說這話時輕描淡寫的,似是只說了一句今日天氣很冷的話一般,任誰也沒有想到他用這樣的語氣竟然就決定了一個皇帝的生死。崔薇愣了一愣,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去同情皇帝,聽到這兒倒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笑了起來:"我倒是有些擔(dān)憂,如今沒事兒就好了,只是正德皇帝才剛死不久,要是……"剛剛先皇才剛駕崩,若是現(xiàn)在這皇帝上位還沒半年時間便又死了,就怕有心人會認(rèn)為其中有鬼,鬧騰起來。
聶秋染冷笑了一聲,將妻子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了,辛辣的滋味兒從嘴里直直的涌進(jìn)喉間,使得他臉上多了幾分溫暖之色,只是眼睛里卻是一片冰雪:"本來想讓他多活幾年,可偏偏他自己不想活了,我怎么能容得了他"說到這兒,聶秋染頓了頓,才跟崔薇說道:"當(dāng)初正德帝死時還有幾個忠于他的手下,頗有能耐,如今倒是為他所用,如今已經(jīng)被抓到了,自然不足為懼,咱們只當(dāng)出去轉(zhuǎn)一圈兒而已,正好可以放松放松心情。"這些事情皇帝能瞞得過別人,但萬萬瞞不過前世侍于正德帝手下整整十年的聶秋染。
之前正德帝恐怕死的太突然了,沒料到自己等人會有這樣的膽子,也更沒有料到因此那幾個人沒有被調(diào)動過,后來正德帝一死,不知劉乾怎么將人給弄到了手上,聶秋染之前一直在找這幾人下落,這些人個個對正德帝忠心耿耿,若是不除去,聶秋染心頭都不放心的,也多虧了劉乾,自己迫不及待沉不住氣的送上門兒來,那幾人原本也是聶秋染沒有及時對劉乾下手的原因之一,如今那些人已經(jīng)一一被羅玄弄到了手中,這大半天下午,他便是忙著這事兒去了。
羅玄手下陰氏一系列的人個個都十分有本事,而聶秋染手中雖然暫時沒有陰氏那樣的人才,可他有經(jīng)驗。前世時同是替正德帝做事兒的,他對于那幾人的手段與本事以及長相樣貌都十分清楚,如今只消一路搜過去,輕松便將那幾個以為自己都藏得隱秘,世上神鬼難知的人抓到了手中。
一聽到事情解決了,崔薇點了點頭,也不多追問了,反倒說起回鄉(xiāng)的事情來:"既然這樣,那倒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也成。京里太冷了,今年嬌兒又是那個模樣,我還真怕她凍出個好歹來,回去轉(zhuǎn)一圈兒也好。"雖然口中說著也好,但崔薇臉上倒沒什么笑意,一來她現(xiàn)在對于小灣村除了因為自己是當(dāng)初在那個村子重生的,對那村子感情復(fù)雜了些之外,小灣村幾乎再找不到什么讓她留戀的了。聶秋染顯然也明白她的感受,三兩口將東西吃了,洗漱了一番,這才與妻子一塊兒上了床。
"聶大哥,以前的崔薇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崔薇不知道今日是不是受聶秋染帶回來的消息影響了,躺在床上了卻也閉不了眼睛,索性撐起半邊身子盯著聶秋染看。以前的崔薇是什么樣子的,崔薇自個兒也是有記憶的,她心里最清楚不過了。聶秋染知道她是問的前世的崔薇,因此摟了她腰,將她壓在自己身上,便開始說了起來:"一個膽小的丫頭,大氣也不敢出,如兔子似的,一受驚嚇便怕得要死……"如同一個鞋子般,人家能理直氣壯的踩在她身上。
崔薇聽他說著話,將臉趴在他胸膛上,隨著聶秋染說話的聲音傳來,他胸腔跟著一震一震的,似是聲音直接透過胸膛傳進(jìn)了崔薇耳朵里。聽著他說的話,崔薇也像是看到了那姑娘前世的一生般,心里對于崔世福等人最后的一絲猶豫都盡去了。
"我當(dāng)初剛來到這大慶朝時,其實我心里很害怕,又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下去。"崔薇雖然承認(rèn)了自己不是原主,但從沒有跟聶秋染再說過其它,不知怎么的,今日她倒是張了嘴,聶秋染精神一振,連忙將她攬得更緊了一些,一面安靜傾聽了起來。
"當(dāng)初的崔薇是在她大嫂生孩子時,被她大哥推倒撞在石頭上死的。我剛來那會兒,倒是很擔(dān)憂,這地方又落后又野蠻,我真的很不習(xí)慣。"崔薇靠在聶秋染身上,輕聲說了起來:"與崔薇她爹娘不同的是,我的爹娘本來是對我很好的,我們那里男女平等,我可從來沒吃過崔薇那樣的苦……"以前崔薇雖然不認(rèn)為是自己強占了原主的身體,該欠了她,如果能有機(jī)會,其實她一直都是想回去的,可偏偏陰差陽錯的,她卻是回不去了,如今又聽到聶秋染說了原主遭遇,其實她倒是覺得,原主當(dāng)初那樣沒了,恐怕才是真正的解脫。rs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