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魯城縣這段時間頗受郭宋重視,倒不是因為鹽田產(chǎn)權(quán)糾紛,他關(guān)注魯城縣,是因為漳河河口的造船場以及碼頭,尤其是碼頭,可以說,河口碼頭是晉國的第一個出海碼頭,意義非同小可。
他已經(jīng)責(zé)令河北鹽鐵轉(zhuǎn)運司和滄州官府盡快修繕河口碼頭,讓這座北方第一海港重?zé)ㄇ啻骸?
郭宋最近很注重海港是有原因的,為了攻打河北,朱泚從去年開始增加稅賦,以補充日趨緊張的軍費,導(dǎo)致了中產(chǎn)階層百姓大量破產(chǎn),為了緩解京城的社會矛盾,以及更多的征集稅賦,朱泚把魔掌伸向了一向富庶的揚州,開始打揚州富豪的主意,第一批被盯上的家族中就有著名的大海商劉氏家族。
官房內(nèi),郭宋在聽取獨孤立秋三子獨孤明禮的匯報,獨孤明禮原本是皇宮千牛衛(wèi)直長,涇源兵變后他就從皇宮里辭職出來,負責(zé)獨孤家族江淮江南的生意。
幾乎所有的皇親國戚在揚州都有生意,獨孤家族也不例外,這些年獨孤明禮一直長駐揚州,替家族打點生意,但他同時又是郭宋的小舅子,郭宋封他為市舶署揚州支使,也算是郭宋的手下。
郭宋沒有兄弟,而自從郭子儀去世后,郭家對他一直比較冷淡,并不像郭子儀那樣把他視為族人,相反,郭家更看重唐朝正統(tǒng),幾乎遷去了成都。
也是這個緣故,郭宋對郭家也沒有太多重用,至于靈州郭氏,那更不堪大用。
相反,郭宋卻很看重獨孤家族,雖然他們是關(guān)隴貴族,但這個家族更務(wù)實,對自己也比較忠心,獨孤立秋的五個兒子個個精明能干,長子獨孤明仁已升為太常署署令,主管祭祀。
還有五子獨孤謙,主管獨孤家族的幾大產(chǎn)業(yè),同時還是太學(xué)商科外聘教授。
眼前這個獨孤明禮是次子,長年在揚州,對海外貿(mào)易很熟悉,郭宋便有意將他向市舶署方向培養(yǎng)。
“啟稟殿下,劉尚東一直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劉思古力勸朱泚不要竭澤而漁,所以這段時間,揚州富豪的壓力又輕了不少,另一個原因是兩浙道安撫使韓滉也在勸劉尚東把家族生意轉(zhuǎn)到明州,開出的籌碼不低,好像承諾十年內(nèi)不征稅賦,還會便宜賣給劉家一個專用碼頭,讓劉尚東頗為動心。”
郭宋淡淡笑道:“劉尚東雖然動心,卻并沒有答應(yīng)去明州,為什么呢?”
“他怕得罪殿下!”
“這就對了,說劉尚東這個人還是有點眼力,我們應(yīng)該還有機會?!?
郭宋負手走了幾步,回頭道:“你立刻回揚州,告訴劉尚東,如果他的家族愿意來長安長住,我可以賣給他一座三十畝的園宅。
其次,他家的航船可以分為北方航隊和南方航隊,北方航隊放在河口港,如果他們家族的船隊能為晉軍立功,我甚至?xí)紤]封他爵位?!?
獨孤明禮撓撓頭道:“殿下最好能寫一封親筆信,以書面方式承諾他,我覺得會更有效果?!?
“可以!”
郭宋欣然答應(yīng),“我馬上寫一封信給你帶去,你辛苦一下,最好今天就出發(fā),這件事不能拖得太長,免得夜長夢多。”
郭宋之所以下血本拉劉尚東,甚至把只有權(quán)貴功臣才能居住園宅賣一座給他的家族,主要起到一個千金買骨的作用,吸引更多的揚州富豪來長安定居。
另一個原因是郭宋看中了劉家的數(shù)百艘海船,這些海船無論對他攻打遼東,還是奪取泉州、嶺南都有重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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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自從被朱泚軍隊占領(lǐng)后,便開始走下下坡路,一方面是朱泚征收高額商稅,還有架間稅、鹽稅、酒稅等雜稅,使揚州百姓和商人稅賦壓力很大。
另一方面,朱泚對揚州商人進行隱形剝削,比如朱泚在揚州采購貨物,付錢很慢不說,而且都是用新錢支付,這種新錢含銅量只有六成,而且是法定貨幣,商人們不接受也得接受,但商人們都不愿意保存這種貨幣,會想法設(shè)法換成黃金白銀,或者換成老錢,這就導(dǎo)致商人在貨幣上又會虧損兩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