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泚軍大營以西二十里外,活動著一支晉軍斥候,他們一直在觀察著戰(zhàn)場變化,這支斥候約有三十人,為首校尉叫做虞臨海,越州余姚縣人,三十余歲,是一名經(jīng)驗豐富的老斥候,從軍十幾年,參加過大大小小數(shù)十場戰(zhàn)斗,從小兵一步步積功升為校尉,
虞臨海攜帶了十幾只信鷹,可以把信送到兗州,目前主將李冰率領(lǐng)大軍就在兗州南部一帶。
這天下午,他們騎馬沿著一條小河疾奔,忽然有士兵指著前方大喊:“校尉,前面有人!”
虞臨海也看見了,前面百步外,似乎有人趴在河邊喝水,這里除了朱泚軍的逃兵外,不會有別人。
虞臨海向幾名手下擺擺手,手下會意,眾人四面八方包抄過去。
行至近前,只見男子趴在地上,不知是暈過去,還是死掉了,手中死死捏著一把刀,似乎在想用刀刺魚。
“上去看看!”
一名士兵催馬上前,用長矛挑了男子一下,男子呻吟一聲,慢慢抬起頭,發(fā)現(xiàn)了周圍的騎兵。
他終于看見了希望,掙扎著起身哀求道:“求求你們,給我一點吃的,我保證....保證沒有?。∥覜]有感染!”
一名士兵剛要上前,虞臨海止住了他,他取出一塊麥餅,掰了一半扔給男子,又扔給他一個水葫蘆。
男子一把搶過餅,狼吞虎咽吃了下來,差點噎著,他喝了兩口水,把餅吃得干干凈凈,連渣都不剩,看得出他是餓狠了。
“再給我一點吧!求求你們?!蹦凶幽抗馑浪蓝⒅菖R海手中半塊餅。
虞臨海卻沒有給對方了,他喝問道:“朋友,你染什么病了?”
“我沒有染病,就是餓,他們?nèi)疚烈吡耍妓懒?。?
斥候們聽到‘瘟疫’二字,都一驚,紛紛勒馬后退。
“你說清楚,到底是誰染病了?”虞臨海再次喝問道。
男子有些猶豫,虞臨海冷笑一聲,“你不說,我們?nèi)フ覄e人!”
“我們走!”
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帶著眾人要走,男子嚇得大喊:“不要走,我說!我說!”
虞臨海勒住韁繩,回頭冷冷看著他。
“將軍,是軍營內(nèi)發(fā)生了瘟疫,后軍很多人都感染了,肖萬鼎把我們隔離,我們都逃出來,一路上太多的弟兄都倒地死去,我害怕了,又調(diào)頭往回跑,我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所有后軍都逃了出來?”虞臨海追問道。
“是的!一萬多后軍全部逃出來,至少有幾千人染病,沒染病的也活不了,一路上根本沒有吃的,有人夜里被殺了分食......”說到這,士兵失聲痛哭起來。
士兵面面相覷,居然殺人相食了,虞臨海又將半塊麥餅扔給他,這一次,男子沒有那么狼吞虎咽,但還是一口氣把餅吃完。
“你沒有染病?”虞臨海有點不相信地看著他。
“將軍,我確實沒有染病,染病根本吃不了東西,又拉又吐,一晚上就不行了?!?
虞臨海見他吃了東西,氣色好了不少,不像染病的樣子。
虞臨海還是不敢相信,又扔給他一塊麥餅,喝道:“明天上午我們會再來,你若不想活,隨便你離去,想回家就老老實實原地呆著?!?
說完,虞臨海帶著手下走了。
他們沒有向北去,而是直接奔向大營,距離大營還有數(shù)里,只見遠(yuǎn)處燈火通明,只見無數(shù)士兵正在拆除后軍大營的帳篷,收撿兵器物品。
“校尉,有點不對勁?。 ?
手下們紛紛驚訝道:“后軍大營不是被感染了嗎?他們怎么一點都不忌諱?”
虞臨海神情嚴(yán)峻,搖搖頭,“你們搞錯了,敵軍主營已經(jīng)不見了,這應(yīng)該是城內(nèi)仇敬忠的軍隊,肖萬鼎已經(jīng)撤軍了?!?
手下們大驚,這不是把疫病帶進(jìn)城內(nèi)嗎?
“校尉,要不要提醒他們?”
虞臨海嘆息一聲,現(xiàn)在提醒有點晚了,他記得后軍大營原本是幾百頂大帳,現(xiàn)在只剩下不到百頂,還有很多物質(zhì)都不見了。
但虞臨海還是催馬疾奔上去,馬蹄聲立刻將仇敬忠的軍隊驚動了,有士兵喊道:“有敵情!”
士兵們紛紛張弓搭箭,虞臨海在百步勒住戰(zhàn)馬大喊道:“不要放箭,我是晉軍斥候,有重要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