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自然不能回禮謙遜,他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皺眉。
付東耳目清明,貌似聽到了什么,轉身走出正屋,反手關上房門,隨即便是輕身拔高之聲。
隨后很長一段時間外面再無聲響。
長生此時的心情異常復雜,他很感激張墨派人沿途護送,他此前在閣皂山已經(jīng)徹底暴露了,所有參加法會的人都知道他長什么樣子,而后又救下了黑公子,帶著黑公子在身邊,更加惹眼,若不是二人暗中保護,他恐怕早就受到居心叵測之人的追殺和攔截了。
除了感激,還有內(nèi)疚,他不跟張墨回龍虎山有兩個原因,一是他不愿再拜別人為師,他當日雖然答應過師父,卻也只是答應拜入閣皂山,但他為了給師父討回公道,將閣皂山徹底得罪了,如此一來人家自然不會要他了。
第二個原因就是他不想再給張墨添麻煩,張墨為了給他作證,搞的閣皂山顏面無存,不但閣皂山眾人對她多有意見,甚至還令同宗同脈的閣皂山和龍虎山生出了間隙,他若是再跑到龍虎山去,豈不更給龍虎山拉仇添恨。
他雖然不想給人家添麻煩,但此番又給龍虎山添了天大的麻煩,眼下這里只有付東一人,付東口宣無量天尊說明此人未曾晉身紫氣,若是敵人之中有紫氣高手,付東怕是兇多吉少。
就在長生忐忑內(nèi)疚之際,門樓上傳來了付東的呼喝之聲,“來人止步!”
“報上名來,老子不殺無名之輩。”聲音是自東南方向的院墻上傳來的。
聽得此人聲音,長生心中一凜,這個聲音他雖然并不熟悉,卻已經(jīng)刻在了腦子里,此人就是當日自藥王墓威逼師父羅陽子的丐幫左護法公孫承威。
對于公孫承威還活著長生也并不感覺意外,因為他記得很清楚,當晚師父施展五雷大法的時候公孫承威是第一個察覺的,還曾經(jīng)高喊示警,讓另外幾人速退躲閃。
“龍虎山,羅東子?!备稏|一字一句。
“龍虎山的道士怎地沒有穿戴道袍?莫不是假冒的吧?!惫珜O承威冷笑。
“你可以試上一試?!备稏|絲毫不懼。
付東罷,公孫承威貌似想要動手,卻被隨行之人喊住了,“左護法別急著動手,幫主和右護法歐陽傳豐用不了多久就會趕來?!?
“正在趕來此處的可不只有阿貓阿狗,還有猛虎真龍?!备稏|不屑一顧。
付東此旨在恐嚇,要知道眼下他們正在豫州地界,丐幫的大本營就在豫州,而龍虎山遠在贛州,即便得到消息,短時間內(nèi)也趕不過來。
“尻,”公孫承威罵了一句,轉而高聲問道,“那群孫子又是打哪兒蹦出來的?”
“不知道,眼生的很?!彪S行之人答道。
“走,過去看看?!惫珜O承威不想與付東動手,找個借口輕身離開。
公孫承威離開之后,義莊周圍再度恢復了平靜。
不管是屋里的長生還是站在門樓上的付東都很清楚眼下的平靜遲早會被打破,當平靜再次被打破的時候,什么結果都有可能出現(xiàn)。
隨后很長一段時間再無異動,不過長生也很清楚自己聽不到異動不表示外面風平浪靜,想抓他的人可不只有丐幫,師父羅陽子帶有大量武功秘籍一事已經(jīng)人盡皆知,師父不在了,那些武功秘籍自然在跟隨師父的五位徒弟身上。
除了丐幫,當日有份參與的太平客棧,極樂庵,金鼎山莊都有可能出現(xiàn),因為羅陽子當日曾經(jīng)施展五雷大法攻擊過他們,他們可以顛倒黑白,以受害者自居,父債子還,向他討還血債。
長生此時異常糾結,等的時間越長,敵人來的就越多,屆時龍虎山的道人趕來,很可能會陷入虎入狼群的境地。
長生雖然閉著眼睛,卻能感知到光線的變化,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應該已是傍晚時分。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夜幕降臨之后義莊周圍出現(xiàn)了大量的腳步聲,破舊的院門隨即被人破開,轟然倒地。
付東凌空落地,擋在了正屋門前,“我乃龍虎山羅東子,你們想干什么?”
“龍虎山的道人為何不穿道服?”喝問之聲甚是嘈雜,發(fā)聲之人至少也有數(shù)十。
眾人之所以能夠眾口一詞,無疑是先前商議過,要將付東弄真成假,以便于他日龍虎山問責之時能夠有所說辭。
“一起上,亂刀砍了,誰也別想獨善其身?!庇腥烁呗暫艉?。
此人喊罷,眾人高喊回應,刀劍出鞘的鏗鏘之聲與雜亂的腳步聲同時傳來。
就在長生亡魂大冒,萬念俱灰之際,屋外的喧鬧之聲突然消失,死寂一片。
短暫的沉默之后,門口傳來了付東激動的顫音,“參見天師……”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