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疲憊至極,腰背酸痛,連同小腹也疼得隱隱抽疼,闔眼后,累的思緒都串聯(lián)不起,整個人如同墜入黑暗中一般,短暫昏睡了一刻。
很快,北暉請來了大夫。
錦鳶醒來,腰酸到實在站不住,搬了圓凳坐在一旁。
大夫上了年紀(jì),兩鬢發(fā)白,身上帶著坐堂時沾染上的藥材苦味,此時雙目閉上、眉間皺起,兩指搭在錦蝶纖瘦的腕間號脈。
屋中無人發(fā)出一絲動靜。
錦蝶從昏睡中醒來。
睜開眼,眼神呆滯,甚至連掃過錦鳶也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
大夫收回手,仔細(xì)問病人的癥狀。
錦鳶如實回答,"一年多年,家父驟然逝世,家妹受不住離別之痛,抑郁寡歡,后來遲遲不見好,舅舅說她病的更厲害了像是瘋了,咬傷了家里的一個婆子逃了出去,今日家妹才在外面與我重逢。這一年多在外面妹妹受了不少苦,但見面時她仍認(rèn)得出我,說話雖有些顛三倒四,但口齒清晰,問話也有回應(yīng),只是提及些過去的事情時會突然間攻擊人、情緒失控,發(fā)作時完全認(rèn)不得人。"
大夫仔細(xì)聽著,"從夫人的描述與脈象看來,病人像是癲狂癥。"
癲狂……
錦鳶坐著的身子微微晃了下。
指尖掐的發(fā)白。
"敢問大夫所,像是……是何意"
大夫擅治這類病癥,自然也知道病人的家屬聽到這個病癥后的反應(yīng),眼前的夫人反應(yīng)還算是得體。
大夫繼續(xù)詢問:"不知病人在病發(fā)前有無長期服用什么湯藥有無舊疾"
錦鳶搖頭,"舅舅曾說在家妹出現(xiàn)病癥后,看了不少大夫,日日喝著湯藥也不見好。"
"一點兒也不見緩解"
錦鳶:"應(yīng)當(dāng)……是的。"
大夫這才沉吟一聲,臉色似察覺出些端倪,又皺著眉去把脈,翻看錦蝶的眼瞼、口腔,最后又檢查了她的雙手雙腳。
錦鳶懸聲問:"大夫,是有什么不妥么"
大夫抽出帕子,仔細(xì)擦拭手指,答道:"病人驟逢親人逝世,傷心過度下情緒抑郁不振,亦呈痰迷心竅之癥,及時用方子雖不說能立刻見效,但多少能緩解一二。這小病人日日喝藥,卻毫無緩解,甚至病癥加重惡化,她這個年紀(jì)不當(dāng)會如此。今日我看她神態(tài)、脈象的確像是癲狂病。再看她手指、腳趾,卻有長期服用藤枯草的反應(yīng)。"
錦鳶愣了下,"藤枯草——那是什么藥材"
大夫:"藤枯草多用來緩解重病之人在終末時,緩解身體的劇痛,與先前京中鬧的沸沸揚揚的薄黎灰用處相近,只是這藤枯草更傷身體,長期服用加有藤枯草的方子,會讓人暴怒、心驚不寧、致幻,手指、腳趾都會潰爛。我們開方子絕不會連著讓人用七日以上。"
錦鳶眼皮狠狠一跳。
她前傾身子,抓著錦蝶的手仔細(xì)看,經(jīng)大夫一提,才發(fā)現(xiàn)與凍裂的凍瘡不同。
耳邊大夫的話還在繼續(xù):"老夫有了這個懷疑后,再仔細(xì)探她的脈,才發(fā)現(xiàn)些蛛絲馬跡。"他嘆息一聲,語氣似有不忍:"這癲狂病,不像是由痰迷心竅所轉(zhuǎn)的,倒像是被人用藥喂出來的。"
錦鳶猛的抬頭。
瞬間動作過猛,眼前陣陣發(fā)黑。
耳邊血流涌過,心跳聲劇烈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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