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傅九衢對曹翊的私事不感興趣,只是看曹翊大半夜不回府睡覺,跑出來上差,語氣略微嘲弄。

曹大人來得倒是很快。

曹府和大相國寺隔著半座汴京城,傅九衢剛得到消息過來,他卻已經(jīng)趕到,這說明什么

曹翊微微一笑,拙荊說大相國寺的香火很靈,我原本是想守在這里燒九月初十頭一炷香的。

九月初十,相國寺有法會。

也是寂無傳出鬼子母神化度的日子,鬼母法度后,在民間是被人當(dāng)成送子娘娘來供奉的,曹翊這么解釋倒是合理。

但傅九衢聽了只是彎唇淺笑,就將視線轉(zhuǎn)到了大相國寺。

本是皇城司的差事,讓曹大人操勞了。

曹翊：應(yīng)當(dāng)?shù)摹？ね跣禄?正該多休息才是。

傅九衢：無妨,我身體好。

曹翊：……

身側(cè)的侍衛(wèi)完全不知道兩個人說這些話有什么意義,大人們奇怪的斗法也是讓人覺得好笑。

大家都屏氣凝神地等待著。

這時,相國寺的側(cè)門開了,一個沙彌模樣的少年走過來,在傅九衢跟前行了個禮,再抬頭時,臉上一抹詭異的煞白。

郡王,公,公主也在里面……

傅九衢面色一變,福康公主

沙彌點(diǎn)頭,公主扮成一個小子模樣,屬下等疏忽了……

扮成小子的模樣傅九衢眸底頓時冷了下來。

方才程蒼來報(bào),只說高明樓沒有離開汴京,反而挾持了人質(zhì)闖入大相國寺,要求和朝廷對話。

不承想,那個人質(zhì)竟會是?？倒?。

任性至極！

昨日趙如念是來了長公主府喝喜酒的,后來傅九衢安排屬下送官家回宮,親眼看到公主的坐輦尾隨皇帝之后離開。

那時候,趙如念還是姑娘打扮,如今會打扮成小子的模樣,出現(xiàn)在相國寺,還落到了高明樓的手上,那除了趙如念自己作死,傅九衢想不出還有什么可能出現(xiàn)這事。

傅九衢遣了沙彌進(jìn)去傳話。

不消片刻,沙彌回來了。

東川郡王說,讓郡王備一條大船,半月吃食,一刻鐘后在相國寺橋岸等候。不然,他就,就殺了福康公主,同歸于盡……屬下看他的模樣,是要帶?？倒麟x開。

傅九衢眼色陰冷,攜持公主當(dāng)保命符,想得甚美。

挾持公主,對高明樓這樣的狂徒而,不算膽大妄為。

但橫豎都是跑路,他原本有更好的方式,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汴京,不招人注意才是最安全的避險(xiǎn)法子,高明樓不會不明白這一點(diǎn)。

他為什么要鋌而走險(xiǎn)

去！告訴他。允了。

傅九衢吩咐人備船,然后拉著馬韁繩上前走了幾步,衡量著強(qiáng)行闖入相國寺救趙如念的機(jī)會,卻聽曹翊突然說道：

三更時分,我離府出門往相國寺來,見城中有兵馬異動,上前詢問,得知是受了張樞直指派,在尋人。但那時,他們沒有說是公主失蹤,也沒說尋什么人。我不好干涉,就沒有多問,如今想來,怕是錯過了最好的施救時間。

傅九衢扭頭看他,目光森冷。

曹翊抿了抿唇,又壓低了聲音,此事尚未驚動官家,你要早做打算。高明樓這頭出了事,你那位郡王妃恐怕……

他似乎想到什么,輕嘆一聲沒有繼續(xù)往下說,而是轉(zhuǎn)了話鋒,官家就這么一個公主,若是出了岔子,只怕不好收場。

傅九衢不應(yīng)聲,安靜地等待著。

片刻,侍從來說船已備好。

傅九衢微瞇眼睛：去,通知東川郡王。

黑夜里,細(xì)雨綿綿落下。

片刻,角門大開,從里面陸續(xù)行出數(shù)十個身穿僧衣的彪悍男子,長頭發(fā),手拿利器,一個纖瘦柔弱做少年打扮的女子被他們押在中間。

為首之人,正是高明樓。

傅九衢勒馬走到一側(cè),靜默不語。

高明樓冷漠地朝他看來,神色間滿是不屑。

好一個失信小人。

傅九衢目光一寒,唇角抿出一個冷峭的弧度。

為何要自掘墳?zāi)?

高明樓哼聲：假做好人,再四面設(shè)伏,要將我誅于開封府外。傅九衢,你以為這樣便不會受我牽連嗎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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