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鶯鶯輕輕踢了李二寶一腳,眼里卻沒有一絲惱意,反倒有點得意地道:
“郝老板你可別說,當年你交給我那張‘接近李二寶’的任務(wù)卡的時候,可是煞有介事。”
“什么‘注意他疑心重,別讓他覺得被擺一道’,什么‘可以輕微引誘,別真動感情’”
“你說得好像我真能把他騙進去似的?!?
“我也很無奈啊?!?
郝天明一聲嘆息,“由你來出馬,對當時的李二寶,我都覺得大材小用的,可誰知道,物極必反?!?
李二寶嘆了口氣,把剝好的橘子分了一瓣給柳鶯鶯:
“其實你那時候還真算計得不賴,就是沒算到我剛坐了幾年牢,見了女人心里是怕的,不是饞的?!?
柳鶯鶯一邊接過橘子,一邊挑眉:“怕?”
“怕。”李二寶笑得自嘲,“你太亮,像個雷達,一看就是不屬于我那種人能接近的?!?
“你當時不屬于我這種人,”柳鶯鶯輕聲說,“但你現(xiàn)在也沒遠離?!?
郝天明瞥了他們一眼,笑得意味深長:“你們倆這話題,怕不是要聊到明早去?!?
柳鶯鶯輕咳一聲,轉(zhuǎn)開話題:“那你呢?你當時派我去,是不是早覺得這小子不簡單?”
“我是覺得不簡單。”郝天明笑著攤手,“但我也沒想到——有一天,這小子真會成長的那么快?!?
李二寶沒說話,只是輕輕一笑,把桌上的水杯往他那邊推了推:“你當時也不是輕拿輕放的主,北境那一遭,我要是沒點命,還真回不來?!?
郝天明不說話了,只端起杯子,碰了碰李二寶的:“敬你命硬?!?
兩人對視一眼,一飲而盡。
氣氛在這一刻沉靜又輕松,仿佛多年沉疴,都被這杯水酒壓了下去。
燈光映在天花板上,窗外月色已濃。
郝天明靠在沙發(fā)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這頓吃得真飽,肚子都頂著了……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折騰?!?
他話說得輕巧,卻刻意沒看李二寶,轉(zhuǎn)頭朝柳鶯鶯一笑:“我這人睡覺早,你倆慢聊,別把我家沙發(fā)坐穿了就行?!?
說完,他還打趣地加了一句:“陽臺那邊風景不錯,今晚月亮圓?!?
柳鶯鶯眨了眨眼,沒接話,只是笑了笑。
等郝天明拎著他的靠枕走進主臥,順手還把門合上了,客廳里終于安靜下來。
李二寶站起身,端著茶杯走向落地窗,輕輕拉開了通往陽臺的玻璃門:“走吧?”
柳鶯鶯沒有遲疑,抱著手臂跟了上去。
望海公館依山而建,夜晚的風從林間穿過,帶著潮意和青草味。
遠處的海在月光下泛著銀光,一輪圓月高懸,仿佛也在無聲地注視著這一切。
陽臺不大,卻布置得別致。有一張石桌,兩張?zhí)僖?,四周圍著低矮的茉莉花,夜風輕拂,香氣浮動。
李二寶在椅子上坐下,茶杯落在桌上,輕響一聲。他輕嘆了口氣,目光望向遠處:“其實這會兒,心比白天倒清了。”
柳鶯鶯在他對面坐下,膝上交疊著手指,靜靜打量他幾秒。
“臉色的確松了一些?!彼p聲道,“進門那會兒,你眉頭快能夾死蒼蠅了?!?
李二寶笑了笑,沒有否認:“見了韓懷一那樣的人,心里再篤定,也要留三分退路?!?
“他給你什么壓力了?”
李二寶端起茶,慢慢地喝了一口,才開口:“他說我‘不干凈’?!?
柳鶯鶯輕蹙眉頭,沒有立刻說話。
“意思是,我跟林媛站得太近,在這邊,這樣的身份……容易被清算?!?
他聲音很輕,語氣卻帶著淡淡的冷意,“他說這邊的規(guī)則,不像國內(nèi)。你的位置不穩(wěn),別人就會來動你?!?
柳鶯鶯沉默片刻,才開口:“他是在勸你跟林媛劃清界限?”
“不是勸?!崩疃毧戳怂谎郏σ鉁\淺,“是劃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