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寶聽到“只有三個人”這句話時，手指在茶杯壁上頓了一瞬。

茶湯還在微微蕩漾，他卻感覺那股熱意透過杯壁傳到指尖，又沿著神經(jīng)往上竄。

像是一記敲擊，直擊心口。

他沒說話，但心跳明顯比剛才快了半拍。

素瓦夫人沒有補充名字，反而讓這寂靜顯得格外沉。

這不是簡單的情報，而是一根線。

一旦順著拉下去，背后可能就是一個足以吞掉整盤棋的大網(wǎng)。

曼國的前三號人物。

無論是哪一個，一旦被牽扯到瓦猜的自首，都會意味著局面不再是地方軍區(qū)之間的較量，而是直接躍升到中樞權(quán)力層面的內(nèi)斗。

那種層級的碰撞，絕不是他現(xiàn)在所攪動的金融盤、文娛盤可以比擬的。

一旦踩進去，就等于把自己的名字放進曼國最高的權(quán)力會談里，被一群真正握刀的人盯著。

而這群人，連瓦猜這樣的人物，都能在一夜之間“請”進牢房。

李二寶抿了口茶，試圖掩住那一瞬間的呼吸不穩(wěn)。

可心里很清楚，這條線如果真的查下去，不僅是林媛要面對風(fēng)口浪尖，他自己也會被迫站到一個從未觸碰過的高度。

那種高度，意味著一旦失足，就不是簡單地被趕出棋局，而是連整個人都會被抹掉。

素瓦夫人看著他，似乎察覺到了他呼吸的細微變化。

她沒有立刻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而是將他的茶杯輕輕轉(zhuǎn)了半圈，替他續(xù)滿熱水。

茶香升起，氤氳間，她才慢慢開口：

“二寶，人線的事，不是隨便誰都能碰的。”

她的語調(diào)不急，像是在把一塊冰慢慢放進水里，讓它自己化開，“它不是某個人的丑事，也不是一樁案子，它是——一張網(wǎng)。“”

“很多年里，有人用心編、有人替它補，每一條線，都有人站著?！?

她頓了一下，指尖輕輕碰了碰杯蓋，“王遠東，也許在你眼里，不算最難對付的那一個?！?

“可他的布局里，牽著的那些名字，有的是能寫進史書的，有的是你一輩子都未必能見到的人?！?

李二寶沒插話，眉心輕輕擰起。

“你查，哪怕只是摸到邊，”

素瓦夫人繼續(xù)，“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威脅。即便你不打算拔出來，只是露了個頭，他們也不會等著看你往下走?！?

她換了個坐姿，慢慢靠進椅背，“更何況，你查的，是未知，未知最可怕，不在于你能翻出什么，而在于他們不知道你會翻出什么?！?

李二寶的手，已經(jīng)從茶杯挪到了膝上，指節(jié)不自覺地收緊。

素瓦夫人像是看穿了這種細微的緊繃，語氣依舊平緩：“我今天早上，得了一條消息。”

她看了他一眼，像是給了一個提前的心理準(zhǔn)備，才緩緩地說，“昨晚，你的名字，被秘密送進了內(nèi)閣?！?

李二寶的目光動了動。

“不是明面上的通報，”她補充，“是暗送——要查你在曼國這段時間的動向?！?

她頓了一頓，聲音低了一些：“暗送的意思，你懂?！?

屋里安靜到連茶水的熱氣都顯得清晰。

李二寶心口像被無形的東西壓了一下，呼吸微微變淺。

他很清楚，這種‘暗送’意味著什么，也知道，一旦卷進去，不只是他個人，連他的線、他的牌、他的盟友。

都會被放在光下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