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赫伯圖號正穿過亞灣航道,向北駛?cè)ァ?
海面在灰白晨光下泛著冷光,幾艘護衛(wèi)艇緊貼在船側(cè),穩(wěn)如隨行的影子。
艙內(nèi),助理抱著文件進來,先匯報道:“先生,今天傍晚,您將在塞浦斯外海會見梅欣,他已經(jīng)確認行程,預計會帶兩位核心幕僚一同登船。”
柳正義神色淡漠,只是點了點頭。
助理補充道:“這次會面若談成,將會影響到歐洲能源定價和基金互換,接下來整個地中海的資本格局,都會隨之改寫。”
柳正義只是淡淡嗯了一聲,隨口道:“那片海域,被他們霸著也夠久了。”
助理停頓片刻,像是想起什么,又低聲說:“另外……曼國首府那邊,今早九點有場聯(lián)合發(fā)布會,針對的是李二寶的賭船。”
柳正義指尖在椅扶手上輕輕敲了敲,眉頭微微一蹙,似乎有些陌生:“李二寶?……這個名字,我聽過嗎?”
助理小心翼翼:“您之前幫過王遠東,他當時正是因為李二寶……”
柳正義微微瞇起眼,像在努力回憶,可終究沒露出什么表情,只淡淡一笑,擺手打斷:
“哦?那件事?”
他抬起眼,目光投向舷窗外,語氣隨意得像是說一樁微不足道的瑣事:“那不過是隨手打了個電話。”
助理一愣,旋即低頭:“是?!?
柳正義隨口問:“幾點?”
“九點整?!?
“到點前提醒我,把頻道調(diào)好,我順便看看?!?
“明白。”助理應聲退下。
艙室重又安靜下來,只余下遠處海浪拍擊船體的低沉聲。
柳正義慢慢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一彎,輕聲自語:“韓紹庭啊……他能做的,只是照著吩咐去跑腿。”
話音落下,艙室重歸寂靜。只有遠處海浪拍擊船體的聲音,沉悶而規(guī)律。
赫伯圖號繼續(xù)北行,龐大的船身劃開水面,帶著它的主人駛向下一場會面。
……
國內(nèi),橫城影城。
攝影棚的燈光熾烈,空氣里彌漫著化妝品與布景道具的氣味。
幾十號人來回走動,手里的劇本、擴音喇叭、道具刀劍,不停發(fā)出雜亂聲響。
柳鶯鶯剛結(jié)束一場哭戲,古裝的裙擺還沒來得及換下,臉上的淚痕也未完全干透,就被人簇擁著回到休息椅。
她坐下時,心跳仍在劇烈起伏,助理急匆匆遞來一部手機,壓低聲音:“柳姐,新聞?!?
她下意識地低頭一看。
那幾行黑色的標題瞬間放大,在刺眼的屏幕光里像火焰一樣燒進眼底:
曼國首府:跨部門聯(lián)合行動新聞發(fā)布會今晨九點舉行,已鎖定賭船案件重大違法行為
柳鶯鶯愣住了,呼吸仿佛被人硬生生扼住。
指尖不受控地顫抖,手機險些滑落在地。
她猛地握緊,卻怎么也壓不住那股從胸腔里涌出的寒意。
“柳姐?”助理察覺到她的異樣,輕聲喊。
柳鶯鶯沒有回答。她的眼神死死盯著那幾個字,眼眶在瞬間被淚水灌滿。
那股酸澀來得太猛,像是有人在耳邊敲擊警鐘:她知道,這絕不是普通的新聞,而是一場蓄意已久的獵殺。
周圍依舊喧囂。
導演的聲音在擴音器里回蕩:“準備第二場,燈光對準中景!群演走位!快點快點!”
這一切和她無關(guān)。她的耳朵像被堵住,心跳聲轟鳴得讓她幾乎發(fā)暈。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隨時可能滾落。
她咬緊牙關(guān),指節(jié)死死扣著手機,指尖因用力過度而發(fā)白。
“柳姐,該換下一套戲服了?!绷硪幻矶酥录茏邅?,提醒著。
柳鶯鶯猛地抬頭,眼角泛紅,神情有一瞬的失控。
她強忍著,壓下那股涌動的情緒,硬是扯出一個笑容:“……放著吧,我自己來?!?
助理愣了愣,還以為她是因為剛拍完哭戲情緒未平復,不敢多問,悄然退開。
她的呼吸依舊急促,眼淚終于溢出,沿著妝容滑落。
她迅速背過身去,把紙巾狠狠壓在眼角,擦得用力,幾乎要把皮膚擦破。
化妝師走過來,見狀笑著說:“柳姐,哭戲收不住情緒吧?這正好,下一場也用得到。”
柳鶯鶯強忍著聲音里的顫抖,低聲答:“嗯。”
她不能解釋。這里是片場,幾十雙眼睛盯著她,任何異常都可能被捕捉,被八卦,被無限放大。
她是影后,她必須維持鎮(zhèn)定。
可心里明白,李二寶正被推到臺前,連生死都可能被人安排。
她再怎么克制,也掩不住那股恐懼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