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是正在用濕手帕一點(diǎn)點(diǎn)為她擦臉的郝雙秀,她一見甄玉睜開眼睛,頓時驚喜道:"玉姑娘,你總算醒了,把我們都嚇壞了!"
她也不等甄玉開口問,就絮絮叨叨,把岑子岳是怎么冒著大火將她救出來,又派人將她送回了天香館……這種種的經(jīng)過,全都和甄玉說了一遍。
末了,雙秀又嘆道:"那個什么梁公子,真是太歹毒了!花了十萬兩銀子把你買了去,差點(diǎn)要了你的命!媽媽真是鉆進(jìn)了錢眼里,這種沒良心的銀子她都敢賺!"
她還在這兒忿忿不平,甄玉卻掙扎著坐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郝雙秀一愣:"現(xiàn)在早上了!太陽都上三竿了。你昨晚昏迷了一夜呢!"
"王爺呢!"
"王爺也受了點(diǎn)傷。"雙秀嘆了口氣,"胳膊和小腿都被火燎到了,聽說永州都督嚇得不得了,親自將他接去了府里……不過剛才,他有個下屬來傳話說,王爺沒啥大礙,待會兒他就過來看你。"
說完,雙秀又神神秘秘地笑起來,低聲道:"我看,王爺對你很上心,昨晚一疊聲地叫醫(yī)生,又是嫌打來的水不夠涼,又是嫌藥送來得太遲。哎,就連媽媽都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嚇得媽媽到現(xiàn)在不敢露面。"
甄玉一點(diǎn)兒沒覺得高興,心中唯有悵然若失。
果不其然,接近午飯的時候,岑子岳真的過來了。
他輕手輕腳關(guān)上門,又走到甄玉的床前,低頭仔細(xì)看了看她,柔聲道:"沒什么大礙了吧。"
甄玉坐起身,努力一笑:"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岑子岳只淡然一笑,轉(zhuǎn)頭又看了看身后的湛盧:"功勞在湛盧他們身上,若非他們幫忙,我們兩個也出不來的。"
他的聲音太溫和了,甄玉忽然眼圈一紅,一時淚如雨下。
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聽過這么真誠的關(guān)心了,雖然前世,她也有過幾次遇險,但那時救她的都是三皇子手下的死士。
甄玉知道,三皇子是絕對不會親自來救她的,不管他有多么愛她,都不會。
他愛她,卻永遠(yuǎn)也沒有愛他自己那么多,因為他是皇子,多年來圖謀大位,未來可是要當(dāng)皇上的。
他的身份太尊貴了,所以不能為區(qū)區(qū)一個女子冒險。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而她,就是那塊有可能墜落的瓦片。
岑子岳見她哭成這樣,不由有幾分心疼:不管表現(xiàn)得多么強(qiáng),畢竟是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受驚之后,還是會哭的。
嗯,挺好的,不然他還真把她當(dāng)成啥千年老妖附體了呢。
岑子岳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沒事了,我說過要平安帶你回來,我就一定會做到。"
甄玉靠在岑子岳的肩頭,痛哭了好一陣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慌忙松開手,啞聲道:"王爺,是我僭越了。"
旁邊的湛盧,只是遠(yuǎn)遠(yuǎn)站在墻邊,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忠誠地扮演著一個"別管我,你們繼續(xù)"的木雕。
情緒穩(wěn)定下來,甄玉又將馬車上發(fā)生的種種細(xì)節(jié),一一說給了岑子岳。
"他早就猜到了我們的計劃!那十萬兩銀子,不是我們引誘他,竟是他引誘我們兩個上鉤!"甄玉越想越氣,她自詡老謀深算,沒想到初戰(zhàn)就折戟,說來說去,還是這個十五歲的身體拖累了她。
"但是這一趟冒險,卻也不是一無所獲,王爺,我知道了突厥人接下來的大動作。"
岑子岳一愣:"什么大動作"
"他們要炸毀整個天香館!"甄玉盯著岑子岳,一字一頓道,"就在明天!"
(作者按:地龍髓,就是如今的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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