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玨在蘭州城南城門的城墻上找到方楚寧,月光如水,南城門不是主戰(zhàn)場,也因地勢緣故,不必守。桑南大軍不可能繞過水路攻擊南城門,所以就只留了哨兵,方楚寧在城墻最高處,坐在墻頭,地上滾落著三個酒壺,他手里還拿著一個,謝玨剛一走近就聞到風(fēng)中傳來的酒氣。

謝玨知道他去找方大帥,寧州將軍們大肆慶祝后,謝玨陪著他們多喝了幾杯,出來后一直找方楚寧。周不說方楚寧和大帥不歡而散,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也不許他跟著,周不沒跟著方楚寧去寧州,直接從中州過來,一直都跟在方楚寧身邊,方楚寧還極少不允許他伴隨左右。

主戰(zhàn)場在北城門,方楚寧一人騎馬到南城門來,謝玨找他還費(fèi)了一番功夫。他在城墻下就看到方楚寧坐在墻頭,一人獨(dú)酌,形只影單,他只顧著高興,忘了方楚寧的痛,他在大帥那邊定然又碰壁了。

正在戰(zhàn)時,所有的將軍都是一身鎧甲,方楚寧也不例外,酒液浸濕了鎧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襯得他容顏清冷,沒有一點(diǎn)溫度。連挑眉看來時都帶著一股月光的涼意,謝玨心里微疼,靜默地站在他身邊。

知許上京,是我安排的,并不是為了奪權(quán),只是事出有因,純粹是因?yàn)樗绞?我也不知道他會奪位成功。謝玨情不自禁地和方楚寧解釋,他并不想方楚寧誤會,他一邊增援江南一邊卻瞞著他們,奪取京都,謝珣稱帝的確很意外。

無所謂。方楚寧聲音微澀,他手里的酒壺微微一抬,做了一個敬酒的姿勢,聽風(fēng),恭喜你,得償所愿。

謝玨并不想聽到方楚寧這一聲得償所愿,也知道方楚寧并非真心,方楚寧眼底的疏冷讓他有些無措。

阿寧……

方楚寧并不回應(yīng)這一聲呼喚,只是仰頭喝了酒,酒后看月色,透出一股心如死灰的平靜來,謝玨放在身側(cè)的手指微微蜷縮,心尖如被蜂蟲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