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西垂眸看著程曼殊，眼睛里罕見地出現(xiàn)了疲憊的神色。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霍靳西問。
“對不起……”程曼殊仍是道，“我知道你很疼他，我知道你很關(guān)心他……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他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也是你的孫子。”霍靳西緩緩道，“你的親孫子?！?
這句話，卻仿佛突然刺痛了程曼殊。
她原本緊抓著霍靳西，這會兒不由得微微松開了手。
“他還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被艚髡f，“為什么你忍心這么傷害他，一次又一次？”
“你怪我？”程曼殊眼淚落下來，紅著眼眶開口，“我已經(jīng)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還是怪我？”
“他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被艚骺粗?，緩緩道，“身為一個父親，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hù)不好，你說，我還能怎么辦？”
程曼殊緩緩?fù)碎_了兩步，眼淚還掛在眼角，人卻笑了起來。
“是啊……”她說，“我傷害了你的兒子，我罪該萬死……我對不起你們……我現(xiàn)在就還！我現(xiàn)在就償還給你們！”
她一邊說，一邊就在房間里胡亂地翻找了起來。
“刀呢？我的刀呢？”她一面找，一面失去理智一般地胡亂語，“我還給你們！我徹徹底底地還給你們！”
霍靳西靜靜看著她失去理智的行為，許久，才終于又一次開口：“究竟要怎么樣，您才肯放過自己？”
聽到他這句話，程曼殊動作驀地僵住。
放過自己。
這幾個字，霍靳西從小到大，跟她說了無數(shù)次。
程曼殊從來聽不進(jìn)耳，可是這一次，她仿佛忽然清楚地領(lǐng)悟了霍靳西所指。
“你真的是恨透了我，想讓我以死謝罪是不是？”程曼殊說，“你爸爸不要我，現(xiàn)在連你也不要我……好，好——”
程曼殊接連說了兩個“好”，忽然一轉(zhuǎn)頭就往墻上撞去！
霍靳西始終防備著，眼見她這個動作，迅速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程曼殊幾番掙扎，終于控制不住地哭出了聲。
“你們父子都折磨我，你們都只會折磨我——”程曼殊一雙眼睛紅得可怕，“他只想著那個女人！他一心只想著那個女人！而你竟然跟那個女人的女兒結(jié)婚！連霍祁然都是她的兒子！是你們要逼瘋我！是你們——”
她聲嘶力竭地控訴，霍靳西靜靜地聽完，很久以后，才低低開口：“或許一直以來，都是我做錯了?！?
……
最終，警方還是從霍家?guī)ё吡顺搪狻?
林淑急得雙目通紅，一直拉著霍靳西，“你媽媽這個情況，怎么能被警察帶走呢？她會崩潰的！”
霍靳西站在大廳門口，目光沉沉地看著那輛逐漸遠(yuǎn)去的警車，始終一不發(fā)。
聞訊而來的容恒跟那輛警車擦身而過，在霍靳西面前停下了車，推門而下，滿臉凝重，“二哥，這到底怎么回事？”
霍靳西似乎已經(jīng)猜到他會來，靜了片刻，才又開口：“你到底也是內(nèi)部人員，幫我看著一點，必須隨時隨地都要有人陪在我媽身邊。如果她發(fā)生一點意外，我一定追究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