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想…

江書一顆心都跟著“沈無妄”的話音，在震顫。

讓沈無妄回來，她做夢都想。

甚至……甚至到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當(dāng)初的那個(gè)選擇對不對。如果……如果她不曾逼迫傷重的沈無妄去冒那個(gè)險(xiǎn)，轉(zhuǎn)而接納他體內(nèi)的忘憂蠱和定魂針，是不是她就不會失去沈無妄？即使他總會失憶，她總害怕他隨時(shí)會變成另一個(gè)人……

是不是也好過，沈無妄徹底被另一個(gè)人格所取代？

無聲地攥緊了手指，養(yǎng)護(hù)得水蔥一般的指甲，在掌心齊根折斷。

一陣陣的刺痛傳來。

“沈無妄”的聲音，還在耳邊往復(fù)徘徊“殺了他……我就住在他的身體里……殺了他，我就能……出來……”

攥緊的手指無一刻放松。

江書發(fā)現(xiàn)自己不自覺地，用手在腰間摸索。

她恍惚間記得，自己在那里，藏了一把救命的短刃。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我就能和你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江書只覺懷抱猛地一空。

“沈無妄”人不見了，聲音卻還徘徊在耳邊，“殺了他……殺了他好不好？你能做到，你一定能做到的……”

江書抬起手背，用力揉了揉眼睛，直至耳邊蠱惑人心的聲音消散。

她有些充楞地看著眼前白成一片的濃霧，又滿心疑惑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短刀。自己這是……迷路了？

正在她不知所措時(shí)。

“啪”

一只手拍在江書肩上。

“快跟我回去！”

沈無妄的聲音！

可此刻的江書似是受了絕大驚嚇，竟然猛地一回身，直接揮刀過去。

江書回頭那一瞬，沈無妄眼神便冷了。

他看著江書對自己揮刀。

女孩身上沒什么功夫，又因受傷而稍顯乏力，她的攻擊在沈無妄眼中，弱得甚至可笑?？伤壑忻骰位巍⒔z毫不加掩飾的殺意，卻看得沈無妄心涼。

她就那么……不喜他嗎？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這地宮里的白霧會致人迷幻，勾出人心底最深處的，欲望。

所以江書欲望……

居然是殺了他？

一瞬間，沈無妄只覺自己惴惴不安好幾日，今日一得了彤妃的準(zhǔn)信兒，就什么都顧不上便來尋找江書。結(jié)果，等著他的，就是這個(gè)？

瞬間，亂紛紛的思緒掠過腦海，沈無妄內(nèi)心煩躁得不行，避開的動作慢了一瞬。

被江書撲到眼前。

刀尖毫不猶豫地劃破胸前的一閃，在男人蒼白的胸口，擦出一道血痕。

殷紅的血流下，染紅衣襟。

沈無妄停下動作，整個(gè)人定定地立著，看向江書。

看到血，江書眼睛通紅，身子也在不住地發(fā)抖。

手中的刀卻依舊攥得緊緊的，不曾落下。

沈無妄知道，興奮、嗜血，都是中了這迷霧后人自然而然的反應(yīng)。但他還是接受不了，江書想殺他這一事實(shí)。

他以為，在他的一番努力下，江書已經(jīng)不那么討厭他了。結(jié)果……

果然還是，所有人、所有人都不喜歡他嗎？

那男人說得對，他注定孤單一生，直到永遠(yuǎn)永遠(yuǎn)？無論如何選擇，都改變不了……

男人垂下眼，鴉黑的睫毛下，翻涌著無盡的戾氣。

他索性不再閃避，站定了看著江書動作。

江書終于還是再一次持著刀刃，直沖了過來。

沈無妄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江書整個(gè)人撞進(jìn)自己懷中，揚(yáng)起手。

手中短刀寒光激閃。

卻是不住地顫抖著，落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