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和容月一直跟著上山,即將抵達(dá)的時(shí)候,便見前面幾人忽然轉(zhuǎn)過來對著他們,沖他們笑著揮手。
好比狗仔忽然被抓現(xiàn),四爺和容月都怔住了,下意識地想轉(zhuǎn)身走。
但是,阿四沖他們叫,“四爺,容月,走快兩步,馬上就到了?!?
四爺這輩子都沒這么尷尬過,抬起頭看著他們好一會兒,對容月道:“我要回直隸?!?
容月可不愿意落了一個(gè)跟蹤的罪名,拉著他便上去跟大家說他們是來游山玩水的。
果然是進(jìn)入麻風(fēng)村,果然是要給麻風(fēng)病人治病。
四爺全程都表現(xiàn)得十分驚悚,看著元卿凌給病人治療,消毒,刮傷口,清除腐肉,他都想吐了,但是元卿凌帶著口罩眼無異常地反復(fù)坐著這種事情,她那雙手雖然帶著一個(gè)薄薄的手套兒,但是,接觸到腐爛的傷口時(shí),她肯定是有感覺的。
她知道她自己的身份嗎?她是太子妃??!
十指不沾陽春的太子妃,只管繁衍皇家子息就好,來這里給惡疾的病人治???她是不是瘋了?
四爺?shù)谝粋€(gè)直覺便是認(rèn)為她給太子作秀,為太子累積名聲。
但是隨即否定,這絕對不是累積名聲的好辦法,上過麻風(fēng)山的太子妃,只會讓人覺得晦氣。
這是給太子招黑啊。
四爺依偎在整個(gè)麻風(fēng)山上唯一的一根欄桿上,看著所有人都忙碌著,就連容月都幫忙燒熱水,處理一下清理出來的垃圾。
他不去,他覺得惡心。
他雙手抱胸,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大家忙活,眸光四顧,看到元卿凌手里拿著一個(gè)小刮刀,臉上帶著一個(gè)口罩,半跪著在地上給一名五十多歲的女病患處理腳趾上的傷,那腳趾都變形了,鼓起來,大拇指爛了,還結(jié)了一塊不知道什么東西的東西,反正瞧著忒惡心。
她拿出一根奇怪的東西打進(jìn)病人的腳上,然后噴了一些似乎褐黃色的東西,便開始刮傷口上的腐肉,那刀鋒利,刮了好多東西出來,但是那病人臉上竟也沒有痛苦之色,真真奇怪。
莫非得了這個(gè)病的人都不覺得痛了嗎?
只見她刮完之后,又噴了褐色的東西,包扎,讓人扶著她離開。
下一個(gè)是老頭,看著也有六十多歲,瘦得皮包骨,臉上都是黑暗色的灰塵,灰塵藏在皺紋里頭,都仿佛能把皺紋給填平了,黑色的衣服發(fā)出油亮的光,一看就覺得是十年都沒換過衣裳。
他躺在平地的席子上,露出左腳,左腳腳趾全部都發(fā)黑腐爛了,一直到腳掌上,且腳踝處突出了一大塊變形的結(jié),看著就像一只腐爛腫脹的豬蹄。
又是打一管針,過了一會兒,那老頭竟睡過去了,只見元卿凌從一個(gè)箱子里頭取出一把刀和小鋸子,那鋸子是銀色的,不大,但是看著很鋒利。
接下來,四爺幾乎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元卿凌看著柔柔弱弱,卻竟拿起了鋸子要把那老頭的壞掉的腿鋸走。
且沒有任何人幫忙,其他人都在按照她的方式去處理,要么清洗,要么上藥,要么包扎。
她依舊是半跪的姿勢,握住鋸子便開始,她似乎很吃力的樣子,臉上是專注而決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