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羨慕他們夫妻到晚年還這么恩愛,不過元卿凌卻意味深長地看了安豐親王一眼。
安豐親王妃的眸光在她臉上飛過,淡淡地道:“不是你所想的那個偉?!?
元卿凌從善如流,“明白!”
“什么偉?”宇文皓不解地看著她問。
元卿凌清了一下嗓子,“先聽王妃說。”
宇文皓便又看著安豐親王妃,等待她說下去。
“我救了他們母子之后便先行安置,本想等事情平息之后就送出京城的,不過,他母親卻怕朝廷的人找到她,竟趁著天黑的時候偷偷地混在商隊里出城跑了,把他丟在了別莊里頭,沒辦法之下,我只能對外宣稱說撿了一個孩兒,自己帶回府中親自撫養(yǎng),他是在我身邊長大的,因當(dāng)時這件案子是被禁止提起的,誰都不曾在他面前吐露過半句,直到后來暉宗帝平反此案,我才把大概過程告知了他,細(xì)節(jié)不曾說,畢竟里頭有太多骯臟與殘毒,他那時候還小,聽了之后曾傷心過,但是很快也就平復(fù)下來了,他知道謀反是大罪,雖為被連累的家人難過,但是見暉宗帝愿意為他父王抹去生前謀反的污點,且讓他認(rèn)祖歸宗,他對朝廷已經(jīng)沒有怨恨了,所以,說他蓄謀已久,我是不信的,否則,北唐這些年經(jīng)歷數(shù)次危機(jī),他早有良機(jī),為何卻遲遲沒有行動,要等到如今?”
“那您認(rèn)為,他何時才開始生怨?”宇文皓問道。
王妃道:“應(yīng)該是這兩年開始,實不相瞞,早幾年我們夫婦一直都在西浙,是近兩年才回京住在梅花山莊的,我們在西浙的時候,他壓根沒有積糧屯兵,如今西浙的所有行動,都是近這一年多才開始的。”
“那就奇怪了,這么多年都不曾憎恨過朝廷,如今忽然就憎恨了?”宇文皓覺得十分奇怪,他看著元卿凌,“你原先說他遭遇滅門之災(zāi),不可能不怨恨朝廷,那如果一開始他就認(rèn)為裕親王是有罪的,從你……那個什么心理的角度看,他會否會心存怨恨呢?”
元卿凌想了想,道:“那就難說了,因為他自小在王妃身邊長大的,對生身父母沒有什么感情,且加上他相信了王妃的話,知道他父皇曾謀逆還獲得了暉宗爺?shù)膶捤。踔翞樗赣H正名,這于臣子而,那是皇恩浩蕩,他若是有是非觀念,按說不會再憎恨朝廷,但是,這一切得建立在他真的相信了王妃的話,如果他不信,認(rèn)為他父王是無罪的,是被冤枉的,他不為父報仇,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維了?!?
宇文皓道:“所以,他信與不信,旁人是不知道的,唯有他自己才最清楚,如果他有心為父報仇,蓄謀多年,如今著實是可怕的勁敵,想想他設(shè)計的那些計謀,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滴水不漏,可見是有大才大智的。”
安豐親王淡淡地道:“他自然不是愚蠢的,跟在落蠻身邊長大的孩子,能蠢鈍到哪里去?他打小聰慧,年少的時候也想入仕,是落蠻不許,問他要過富貴閑人的日子還是要過提心吊膽的當(dāng)權(quán)者日子,他自己選擇了前者。”
元卿凌看了王妃一眼,她真是個能耐人,瞧她教出的徒弟,一個逍遙公,一個四爺,都不是等閑之輩,寶親王更是自小跟在她身邊長大,論手段論智慧,怕是絲毫不遜色四爺和逍遙公。
“對了,如果說他原先沒有蓄謀的心機(jī),為何要隱瞞動武的事實?”宇文皓問道。
“誰告訴你他不會武功?”王妃問道。
宇文皓一怔,“這……倒是沒人說過,只是不曾見他動過手,加上往日見他總是儒雅溫和的模樣,便道他不懂得武功?!?
“他自小學(xué)武,因為早產(chǎn)身子不好,是我要求他學(xué)武的,學(xué)武不為斗毆打架,只為強(qiáng)身健體,他本是有報國心的,但我認(rèn)為有些事情能避免則避免,他聽了我的,心里是有委屈,但不至于這般,這次的事情,定是有人使詭計挑唆,才使得他這般不顧一切地想為父復(fù)仇?!蓖蹂?。
宇文皓與元卿凌對望了一眼,挑唆?或許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歷日曠久堆積在心頭的委屈和懷疑,畢竟父仇深似海,若原先不曾留了一手,怎可能在一年半載之間部署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