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寶兒在廂房里聽到了動靜,讓五兒去打聽。
五兒小聲地說:是慶少爺的事,張先生不想教慶少爺了。
為什么
葛寶兒攥著毛筆,激動得有些過火。
五兒道:奴、奴婢也不知道,姑娘要是想知道,先等一等,世子親自去了,一會兒肯定還要回來的,奴婢去那邊聽著。
葛寶兒點頭,不安地坐下,又怕五兒看出什么,握筆強迫自己靜下心。
但是她又不會寫字,只是捏著筆亂畫而已。
陸爭流很快回來了,面色發(fā)黑。
陸老夫人問他:怎么回事
陸爭流無奈地說:張先生先見了長弓了……
見就見了,和教慶哥兒有什么關系
張先生覺得長弓資質好,想教長弓不想教慶哥兒。
陸老夫人愣了。
那怎么能行!
陸爭流道:我勸了好幾遍,但是張先生執(zhí)意要教長弓。
說完,他竟看了藺云婉一眼,可她事不關己的樣子,讓他有些煩躁。
藺云婉沒覺得驚訝。
她也是當老師的,長弓那樣的學生確實討喜,不過張先生應該不至于不講道理,陸家請他來,就是為了讓他教慶哥兒,一開始就說好了的。
怎么會突然變卦
有些古怪。
陸老夫人和藺云婉說:你去勸一勸,讀書人的事,你到底懂得多些。
藺云婉也好奇,答應過去試試。
府里人把張先生請去議事廳里,他們隔了一扇屏風說話。
果然像長弓形容的那樣,張逢安的臉很瘦削,身材也是瘦瘦小小,很精悍的樣子。
張先生。
張逢安作揖:夫人。
藺云婉很客氣地問:不知先生怎么突然不想教慶哥兒這個學生了
張逢安沒有回答。
為什么呢
一開始誤會了陸長弓是他的學生,可把他高興死了,結果他的學生居然是陸長宗。
他說話也是刻薄:夫人,美味珍饈擺在面前,卻讓我選一盤糟糠,食不下咽啊。
藺云婉忍俊不禁,又不好意思笑出聲。
張逢安不滿道:不是我苛責,慶少爺資質平平,卻還四肢不勤。我昨天讓世子把他從前的作業(yè)拿給我看看,也是推三阻四。老夫人也頻頻派人過來察看。
我稍稍嚴肅一些,小少爺就哭,貴府奴仆各個都哄著他。這才第一天,我都還沒動戒尺,他就視我如仇人。
這還怎么教。
藺云婉真是感同身受。
前一世她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硬把慶哥兒掰正了,他卻恨了她一輩子。
張先生真要請辭既來了,也沒有輕易請辭的道理,先生有什么條件,不妨再提。
這算是說到張逢安心坎上了。
是有條件。
不到一刻鐘,藺云婉和張逢安談妥了。
張逢安走之前又作揖,道:多謝夫人協助。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子,能這般上心,是她仁善。
藺云婉答應之后,和與壽堂見老夫人和陸爭流。
她看著他們期盼的眼神,淡淡道:張先生說,除非慶哥兒能做到和長弓一樣勤奮、守規(guī)矩,否則他不會再教。而且教完之后,不許陸家對外宣稱,慶哥兒是他的學生。
陸老夫人和陸爭流怔怔無語。
張逢安就這么嫌棄慶哥兒
陸老夫人說:和他說,陸家答應。
比起名師的嫌棄,她更怕慶哥兒沒有好老師,皺著眉吩咐陸爭流:去把慶哥兒叫過來,我親自囑咐幾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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