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柴翼神心將要崩潰!
神羅的不朽神對陛下的敬與畏!已經(jīng)是一種本能!凡人之于神魔,乃螻蟻!不朽神之于陛下,亦是螻蟻!陛下就算不氣運加身,僅不隱藏自身境界,若視之,便是仰望神祇!見之越久,畏之越深!
偉大的陛下!
絕不可冒犯褻瀆的陛下!
伴君本就如伴虎。
雖然陛下已經(jīng)很久沒有處死過不朽神。但那是因為立國漸久,陛下修為愈深。無人再敢有任何雜亂之想。
遙想剛立國時那段動蕩歲月……那些有擁立之功的不朽神,凡居功而斂財者,凡壓榨蒼生黎民者,凡自恃當初鼎力相助之苦功,而還想保全自己宗門乃至忤逆不敬的不朽神……
陛下的文治與仁德,只對天下蒼生!是整體,而非個體!
陛下從不是一個仁慈的人!
陛下以武立國!以霸道立國!
但凡看過京城皇家典籍的人,都會知道,陛下曾是一個會殺功臣的“暴君”!單是當初為了解散天下所有宗門,連那陛下曾非常敬重的古老宗門“前輩”,都未能活!
陛下也從不會隱瞞自己做過什么。
到了一定境界,就會知曉。
骨神大人從上古時期就開始培養(yǎng)各種人族天驕,是東方數(shù)百洲地許多強大宗門背后的老祖宗!但……不是所有古老強大且有功的存在,都像“骨神大人”一樣“知進退”!
陛下敬你一句,你真以為你能忤逆陛下了?!
古往今來。
任何阻礙到陛下計劃的,影響到陛下踐行自己遠大理想的人!都得死!!
“陛下……我不想知道的啊……我不想的啊……”柴翼神心失控,只因來自命里深處的極致恐懼!
他明白,自己意外知曉了涉及到儲君的最隱秘計劃!
它是最重大的!會影響到整個神羅無盡世界的歷史走向!等沒有絕對實力的新帝繼位時,必然會有極大風波!陛下也不可能在離開前,屠盡神羅自她之下的頂尖戰(zhàn)力,以確保帝位的平穩(wěn)過度,仙妖的存在,就不能!
不然那等于是將神羅拱手讓給仙妖。
陛下是在提前布局!
以史為鑒,神羅大帝當年離開前,也有一番安排布置,也有新帝登基,但那第一大一統(tǒng)皇朝,還是在短短數(shù)百年內(nèi)迅速分崩離析了!
歷史的教訓,是極為慘痛的!
陛下絕不會讓這她一手建立的第二大一統(tǒng)皇朝重蹈覆轍!
可自己什么境界?。?
不過區(qū)區(qū)一重天不朽神!
根本就沒有能力,參與到這種涉及到國祚延續(xù)的宏大計劃中!自己偏偏又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儲君的家族……姜家太小!
小到任何一個不朽神,都能隨意滲透,把控!埋下影響未來的手筆!
“陛下,臣,絕無異心啊?。?!”柴翼在恐懼中凄厲,而就在柴翼神力將爆發(fā)的這一瞬!一股力量從極遙遠之外的京城發(fā)出,剎那抵達柴翼身邊,將那片天空封閉鎮(zhèn)壓!隨之而來的還有另一股力量,直接“擊穿”柴翼的神心!
卻帶來了強行穩(wěn)定的力量!
“做好你的事!”柴翼在恍惚中,看到了星河盡頭的偉岸神祇,聽到了她威嚴縹緲卻毫無情緒的聲音。
“陛——下——臣!有罪!”
“你演都不會演嗎?”威嚴縹緲依舊沒有情緒。
柴翼卻感受到了,陛下的不滿!卻是因他的失控而不滿!這幸虧是在神羅境內(nèi),被感知到了,要是在域外,他再把姜玄給炸死了,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
乾京城,夢幻身影走出大殿站直臺階上,目光穿透無盡,眺望山河。
強烈的孤寂感再次涌上心頭!
高處不勝寒!
臣子敬畏她如心思不可揣測的神祇,甚至已經(jīng)到了自己嚇自己的地步!他們從不低估她的實力,卻又總會“低估”,她對神羅現(xiàn)在與未來的控制力!總?cè)Ρ壬弦粋€大一統(tǒng)皇朝,神羅大帝雖是偉大先賢,但說句不客氣的話,他又豈能跟自己比!
區(qū)區(qū)造化尊者!
“小家伙啊……你將來,可別像他們一樣!”乾皇默嘆一聲,轉(zhuǎn)身回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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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吃飽啦!”小花一抹嘴,超滿足的樣子,又用一雙大眼睛不斷打量桌邊的大人們,在椅子上扭扭,卻又沒直接起身。
“吃飽了?”衛(wèi)白筠慈祥笑著看小花。
“嗯嗯?!毙』c頭。
“那去玩吧……”衛(wèi)白筠摸摸頭。
“嗯嗯,我去了,老祖再見,太奶奶、太爺爺、爺爺、叔叔……小花去玩了?!毙⊙绢^叫了一圈人,才跳下椅子,跑向外面。
門口守著的一名鎧甲女衛(wèi)跟著她離開。
“這小丫頭……”姜玄望著小花遠去的背影,笑了笑。超懂事的小丫頭,跟曾經(jīng)那個狂妄版小丫頭還是不一樣的!
衛(wèi)白筠注意到了兒子的神情。
“你也想念念吧?可惜念念就算回來,也不是小時候了……你要是喜歡孩子,還是得……”衛(wèi)白筠開口。
“娘,你吃這個……”姜玄給母親夾菜。
不接話!
父母催生,他不覺得煩,但……不聽不聽不聽!
不知不覺,這頓飯快要結(jié)束時。
“王耀!”姜玄突然收到了一個嚴肅的傳音,他扒拉了最后一口飯,撂下碗筷時,順著傳音回道:“王爺,您到了,血宵大人與我說了,您會過來?!?
“嗯!你之身份,需要保密,我便不當眾宣旨了,你看你何處方便……”
“還請王爺移架內(nèi)城北花園……”
兩人一番傳音后。
“爹,娘,我吃好了!”姜玄對爹娘說了句,起身又看了一眼姜耀尊道,“尊兒,召集其他姜家神魔,隨我來?!?
“是!舅爺爺!”姜耀尊連忙放下碗筷。
姜繼坐在一旁看著,望向自己長子,滿眼都是驕傲!感覺的出,舅舅極為重視自己這兒子!他與有榮焉!
“玉兒你也隨我來!”姜玄又說了一句。
“有事啊小玄……”姜寒峰問了兒子一句。
“是有些事,等回來跟您二老說?!苯聪蚋赣H笑了一下。
而就在姜玄帶人向外走時。
“報!”門外憑空出現(xiàn)一名神魔門客,躬身道:“項恩城主到!想見大人您!”
“哦?”姜玄腳步停了一下。
來的真快!
姜玄就知道,自己只要出關(guān),項恩一定會來!穆修的派系爭端,他現(xiàn)在被夾在其中壓力巨大,他說服不了曹龍圖或穆修搞什么折中緩和辦法,比如拆掉傳送陣什么的……所以肯定會來找自己!
四年前項恩接任北洪洲軍城城主時,“姜玄”在閉關(guān)!
所以項恩連假的姜玄都沒見過。
這是第一次!
“項城主來了!”
“咱們迎迎吧!”
姜寒峰與衛(wèi)白筠都對視著起身,關(guān)于太玄城的問題,以及項恩的關(guān)鍵性,穆修在離開前,是跟兩位老人說過的!提醒過!不要得罪項恩!
兩位老人也明白。
雖然兒子的身份地位,絕不輸項恩!不是天命卻封王!
但那些,不能被外人知曉!
“這樣……瑤瑤、繼兒,你代我先去迎迎!等我這邊辦完事,爹!娘!您二老年事已高,就歇著吧……”姜玄想著安排了一下。
“小玄……”
“這……”
二老都臉色一變。
這……太怠慢了!有什么事,能比見北洪洲主宰更重要?
太玄城就算再特殊……
哪怕從法理上來說,六劫封王神魔在祖地的權(quán)利,也不會高于一洲主宰!內(nèi)部自治是一回事,但不等于可不接受皇朝的統(tǒng)治!
軍城城主鎮(zhèn)守一方,是代表皇權(quán)的封疆大吏!
“小玄,項城主雖然來北洪洲時日不長,對咱們姜家,多有照應……”姜寒峰說了一句。
他不知道兒子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
不把項恩放眼里?
“爹,我真有事。”姜玄只能道。
他當然不會不把項恩放眼里!甚至想要好好結(jié)交一番!但他總不能為了項恩,讓不朽神親王等他,孰輕孰重啊……沒有比接旨更大的事!
至于為何不讓兩位老人去。
姜玄得承認!
他心態(tài)是跟以前不一樣!他經(jīng)歷無數(shù)九死一生才有今天地位與實力,不希望爹娘這般年歲,還跟誰跪來跪去的!項恩的身份!不夠!
就這么定了!
先去接旨,而后見項恩!
……
不多時后。
內(nèi)城前殿,姜瑤帶著長子姜繼,以及一些神魔門客,恭迎了北洪洲主宰項恩!
而后,整個前殿都氣氛詭異了起來。
太怠慢了!
別說姜玄,項恩親自過來,連太玄城主姜寒峰都沒見到!姜家的七個新生神魔也都沒來!
只有一名家族核心成員,帶著兒子迎接!
項恩高坐主位,身后只有一名三劫境的藍衣中年人!項恩目前在北洪洲本地并無什么心腹親信可,而這藍衣中年人,是他們項家神魔。
項家三神魔。
分別是三劫神魔‘項霸’!六劫神魔‘項忠’!天命神魔‘項恩’!其他歷史上出現(xiàn)過的神魔,則少數(shù)壽終正寢!大多數(shù)隕落于外,最近幾百年隕落頻率異常的高,這涉及到了北海洲的內(nèi)部斗爭!
“大人,家兄身體抱恙,需臨時調(diào)整一番,請大人見諒,稍候!……上茶!”姜瑤說道,安排招待。
“嗯!”項恩應了鼻音,還算平靜。
“老祖,姜家如此怠慢……”項霸蹙眉,朝項恩傳音道,“我看姜玄,是知道太玄城問題,又不似龍圖大人與穆大人那般有底氣能與您討價還價,才故意避而不見?!?
“不要妄加揣測。”項恩不動聲色回傳道。
“老祖,您已經(jīng)貴為北洪洲主宰,卻還要受這般窩囊氣,我……”
“霸兒!你何時才能長進!”項恩聲音一重,打斷了項霸的傳音。
項霸一下子不敢吭聲。
“我今日帶你來,是為了讓你多見見北洪洲的大人物!咱們項家不可能在北洪洲長期立足,我要不了幾百年就會被調(diào)走,若想在這建立分支長久下去,必須要有人支持,照應……”
“他算什么大人物!”項霸小聲頂了一句。
“他是穆醉雪的丈夫!”項恩嚴厲回道。
項霸又不吭聲。
“霸兒?。‰m然姜玄當年在域外廝殺時,你已隱退,但你原本對姜玄,不也頗為敬仰,如今怎么這般態(tài)度?”項恩又語氣轉(zhuǎn)緩道。
“我當初要是知道他會借助名望權(quán)勢,讓太玄城這般斂財,乃至犯下朝廷重罪,我也不會敬仰他……”項霸頗為不忿道。
“甚!這話你留在心里,可不許與外說!”項恩道。
項霸臉色很不好。
他替老祖感到憋屈!老祖原本那般正直,卻因種種,而不得不委曲求全!如今到北洪洲,看似大權(quán)在握,又處處受限!連這般怠慢,老祖也忍了!
“霸兒啊!如今咱們項家,大起大落,經(jīng)不起折騰了!我余壽最多只有兩千年,項忠與我不過差了幾百歲,未至天命,會走在我前面,到時候,項家就靠你了……”項恩又主動傳音,苦口婆心。
對與一個誕生過天命的家族來說,兩千年,是不夠用的!
一但天命離世,家族會迎來真正的大衰落!
那些因天命才能占據(jù)的資源,就得吐出去!會被打壓,搶占!
會死人的!
死很多人!
項恩已經(jīng)能預見家族的未來!他不希望情況再有惡化!
“不要因心中一時情緒,就感情用事!去得罪人!不要學你老祖我當年那般,你應該知道,咱們項家在北海洲是什么處境,我當年錯了,我害了家族,你萬萬不要學我!”
“老祖不想我做一個正直的人?”
“混賬!我有說嗎?很多時候,正直與圓滑并不矛盾!又沒讓你去當監(jiān)察使!不是所有人能像曹龍圖一樣,孑然一身無所畏懼!你有家族,將來會有太多人,因你才能活下來!你肩負著家族復興的使命,你不要……”
項恩心累!
他這一生……跌宕起伏,他一手建立家族,家族因他的境界提升而不斷強大,他晉升天命后,家族也迎來鼎盛,而后……因為種種,又迎來了急轉(zhuǎn)直下的衰落!
現(xiàn)在家族神魔太少了!
少到,哪怕他將來去其他洲真正大權(quán)在握,風光個一千多年,也幾乎沒有可能在離世前,再為家族培養(yǎng)出天命!他當初也受家族之事所累,以至于心境衰退,很多年前就失去了再進一步的可能!沒有更多時間了!
現(xiàn)在的項恩,只求穩(wěn)!
被穆修拖入這種局面中,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絕不意氣用事!
怠慢了又如何?
總不能因為這事兒跟穆修翻臉!倒向穆修的對手!那樣做,穆修能不能抗住,他不知道,但他們項家的情況,只會進一步惡化!
項家沒有靠山,不能再得罪人了!
不被逼到一定程度,絕不能!
“霸兒,呆在這里你若覺得不舒服,先回去便是,我一個人等!”項恩又對項霸傳音道。
他很在乎這個“孫兒”!
性格太像當年的自己,有大抱負,嫉惡如仇!卻性子過直!
很擔心之后項霸會忍不住與姜家人語沖突!
他若作出錯誤表態(tài),就不好收場了!
“就怕最后連人都見不到。”項霸回道,倒是沒有想走的意思。
“先等!”項霸語氣一重。
項霸沉默,沒過幾息又主動傳音:“老祖,我何日才能重返域外?”
“不急!”
“我已‘荒廢’百年!如今天魔降世,正是……”
“我說了!不急!”
“老祖——”項霸有些急了,“您已是北洪洲主宰,我現(xiàn)在去域外,難道那些人,真敢謀劃害我不成?”
項恩眼神一凝,扭頭瞥了一眼“孫兒”,傳音認真道:“霸兒!你若這樣想,真去了域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謀劃害你你?何須謀劃!域外是什么地方?想要借仙妖之手殺你,只需要一次聯(lián)絡(luò),幾句閑!暴露你行蹤!你能防備到什么時候?”
“大不了我不當巡狩!”
“你想隨軍?去正面戰(zhàn)場?你就不怕剛結(jié)交的生死兄弟,在某場大戰(zhàn)中突然重傷后撤,來不及與你配合!導致你被圍殺?”
域外本就九死一生!
在那種環(huán)境下,想要害死同僚,太簡單了!
甚至不會被人抓到把柄!
如巡狩神魔……都知道仙妖轉(zhuǎn)世探子散布各個主要星球!想要害死巡狩,只需要知道其位置,而后透露給更多神魔知曉,大家都提過,都是聽說,被仙妖探子知道了,仙妖巡狩就會得到消息……
一次不行就幾次。
終有一次是能害死人的!
而想害死隨軍神魔,正面戰(zhàn)場的機會更多跟直接!
雖然,這樣做一旦被發(fā)現(xiàn),便是潑天罪行!
輕易沒人敢那么做!哪怕方式再不留把柄!
但他項恩深知,自己當年真的是得罪人太深!
其他小案子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他數(shù)百年前辦的那場轟動大案,導致北海洲許多家族共兩百三十七名神魔被朝廷處斬!京城方面甚至派來了監(jiān)斬官……
項恩當時不覺得自己錯了!那些家族合起伙來侵吞北海資源,新發(fā)現(xiàn)的海底礦脈向朝廷瞞報了太多!世代積累,單是漏稅一項就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更不要說直接占據(jù)的!
才殺了兩百多神魔!讓他們把錢補上而已!甚至寬限了時間!陛下已經(jīng)是輕拿輕放了!念那些神魔家族都歷史有功于朝廷,亦不想北海洲陷入大動蕩!到時候苦的是億萬平民,會死太多人,不然真追究起來,多少家族都得抄家滅門!
項恩已經(jīng)知道自己“錯了”!自己的性子,當年隱退后,就不該當監(jiān)察使,甚至就不該從政!
卻也晚了!
那些家族,是一定要覆滅項家的!明里不敢動項家的任何產(chǎn)業(yè)與凡人,只是怕留下把柄,項恩畢竟出身監(jiān)察使體系,但暗地……他們卻在進行著漫長的“復仇”!
不需要謀劃!
只需要等待,一個又一個間接害死項家神魔的機會!
項霸算是一個天才,雖然不是繁華北海洲最頂尖,卻也被譽為有天命之姿,他今年也才八百多歲,二十九歲一劫,兩百零三歲二劫,四百八十歲三劫,剛滿六百歲時,便三劫巔峰……四劫這道坎,他應該是能過的,只是時間問題,他這種天賦,不至于卡在這!
但因為家族原因。
百年前,項恩要求功勛足夠的項霸直接隱退!之后也一直將項霸帶在身邊培養(yǎng),乃至調(diào)任來北洪洲,也帶了過來,就是怕……有人害了項霸!
……
“老祖,那‘阮德真’就這么無法無天?!”項霸越發(fā)激動!
“慎!沒有證據(jù)!慎啊霸兒!”項恩告誡道。
阮德真,北海洲第一家族阮家當代家主,九劫渾源神魔!其三千年前就擔任過北海洲軍城城主,一千多年前晉升渾源后,朝廷本想把他調(diào)走,但他卻以隱疾為由,辭任了軍城城主,并舉薦了阮家涅槃神魔‘阮奇’為軍城城主!
數(shù)百年前那場大案,阮奇被撤職查辦!因為只是錢的問題,阮奇這個封疆大吏并未被處死,卻也罪責極重,被發(fā)配去了‘虛界’開礦,不可赦免,基本不可能活著回來。
阮家更是被處死了足足九名神魔!
而罪過最大的阮德真,反倒是沒有受到太嚴重的責罰!只是被陛下降旨斥責了幾句!
“老祖,誰是要覆滅項家的主謀,北海洲無人不知,您何必……”項霸連道。
“霸兒!”項恩也激動了一下,“咱們……斗不過阮家的!阮德真當年為何能脫罪,你還不明白嗎?他當過滄瀾星域軍府副帥、天機星軍城城主!曾多次立下不世之功,為滄瀾英雄!阮家數(shù)萬年來,更是為朝廷,不知戰(zhàn)死了多少神魔!”
“阮德真在滄瀾星域門生無數(shù),當年最看重他的滄瀾星域前任最高元帥雖已故去,但他的‘義兄’,曾經(jīng)的滄瀾傳說!已經(jīng)貴為不朽神親王!”
“北海洲,比北洪洲還偏遠!疆域亦不如北洪洲!北海洲的這些大族,卻依托于北海資源財富,歷代結(jié)交攀附!數(shù)萬年底蘊,人脈通天!”
“上一次沒扳倒阮德真!不僅僅是因為有不朽神為阮德真說話!也不僅僅是陛下念其過往之功……阮德真已過萬歲,當時余壽已不足千年,如今更只剩下三四百年壽命!”
“他將來應該是要,以功勛老臣的身份,風光大葬的!”
“阮家終究是一個功勛家族!他們貪墨雖多,但培養(yǎng)出的更多神魔,也是為國征戰(zhàn),拋頭顱灑熱血,陛下……恐怕也不想,只是因為錢的問題,而徹底摧毀這個家族!”
“現(xiàn)在,別說我沒證據(jù)!就算是有!追責起來,再一次重創(chuàng)阮家,也未必會追責到阮德真頭上!他又何須親自安排?下面的人自然就辦了!他不需要過問,只需要靜靜的看著!”
“阮家,是北海洲的參天大樹!只手遮天!與劉家、范家、湯家,都是綿延四萬年的古老家族!他們歷史上多次爭斗,為了軍城城主之位!害死對方神魔之事,發(fā)生過太多次!最近數(shù)千年,是阮家占了上風……”
“跟他們比,咱們項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天命家族!就算咱們項家神魔死絕,你真覺得這件事,對陛下而……是什么大事嗎?”
“你真覺得,陛下不知道神羅那一個個洲地,一個個家族,歷史上因各種原因的斗爭嗎?多少神魔死于內(nèi)斗,真追究起來!神羅所有古老家族,都該死!能都殺了嗎?”
“你不懂政治!”
“我曾經(jīng),也不懂!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
項恩一口氣說了很多,就是想讓“孫兒”明白!別想著跟阮家斗!放棄那種想法!改改性子吧!阮家這種家族,除非自上而下的整體叛國,否則,是不可能被摧毀的!
更不要說,現(xiàn)在想要摧毀項家的,是北海洲多家族聯(lián)手!根本就不可能,因為這事兒,把幾大家族都摧毀,打不死,就會被進一步反噬……項家就徹底完了!
現(xiàn)在的項恩,對北海洲已經(jīng)不再有什么念想。
他想要先在北洪洲建立分支,過渡數(shù)百年,培養(yǎng)出一些神魔來,結(jié)交各家族,項家的新生神魔,與北洪洲各家族新生神魔一同成長,等將來去了域外,也就有了照應!
等他再調(diào)任其他洲地,就能把家族主體,全都遷移過去。
項霸沉默無。
“神羅,太大了……大乾立國四萬余年,內(nèi)部自然有很多問題!陛下亦不可能完全嚴格執(zhí)行自己所制定的律法!要權(quán)衡利弊!別說管理這天下的難度!就說這小小太玄城,今日清晨咱倆還在軍城時,得到的消息……”
“姜玄,決定處死他妹妹的孫兒!”
“然而作惡的,只是這一人嗎?害死二十多條人命,沒有為虎作倀者嗎?沒有庇護隱瞞者嗎?上上下下若嚴辦!你覺得會死多少人?姜瑤的子孫,該殺幾個?多少姜家天驕會牽連其中?”
“姜家如今發(fā)展太快,已有內(nèi)斗,相互陷害,真能全都嚴查嚴辦嗎?”
項恩又說了一番。
隨便舉了最近的例子!
是想讓孫兒擺正心態(tài),不要覺得天下不公!陛下并不公正嚴明!相比于個體的得失,整體的利益更重要!小到家族群體,大到天下蒼生,皆是如此!
……
頭發(fā)銀白雍容蒼老的姜瑤靜靜的坐在左側(cè)的椅子上,品著茶,一不發(fā)!
她感覺出了,項恩一直在與身后的神魔傳音說著神魔。
兩人臉色都發(fā)生過許多變化!
也是不敢打擾!
“那神魔臉色頗為不忿,莫不是在說姜家?唉!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此……”姜瑤暗暗道。
……
內(nèi)城一座練功場附近,樹蔭旁。
姜寒峰與衛(wèi)白筠散步到此處,看著練功場上一個個勤學苦練的姜氏孩童,以往來到這里看看,兩人都會心情極好,慈愛的問候,姜寒峰甚至會親自上場指點。
但今日,兩人卻沒了往日的心氣。
“小玄到底在考慮什么?這么怠慢項城主!與穆修老祖的態(tài)度,都大相徑庭……咱兒子雖有狂妄之名,但無仇無怨,他也不至于如此失禮……”衛(wèi)白筠憂慮道,“難道,還想給項城主一個下馬威不成?”
“唉!孩子大了啊!”姜寒峰也有些長吁短嘆。
不能理解!
老兩口亦憂心,兒子是不是功勛蓋世,自己也迷失了!連本該拉攏的大人物,也不放在眼里了!
“小玄常年專于修行征戰(zhàn),人情世故方面,恐怕還有所欠缺,看吧!等之后,他終是要與項城主面談的,只要別太過火……”姜寒峰又憂慮說道。
******
申屠玉隨在姜玄身旁,身后跟著召集來的姜家七神魔,匆匆步入北花園!離的老遠眾人就能看到,涼亭里坐著一個氣質(zhì)冷冽嚴肅,卻毫無氣息的老者!
似是凡人,卻隱隱給人一種望而生畏之感!
“舅舅帶咱們來見一個人?”
“好大的臉面!值得舅舅親自過來!還帶咱們一同來!”
“至少也是一尊,隱藏氣息的天命神魔吧?身份比項恩城主還顯赫?”
姜家七神魔傳音議論了一下,都知道姜玄的另一個身份,自能判斷,不到天命這個境界且具備特殊身份,是不值得搞這么大排場的!
涼亭中,柴翼看到姜玄帶人過來,稍有意外。
不過也沒向姜玄傳音詢問什么。
接陛下的圣旨,全城跪迎都正常,只是因為姜玄身份保密緣故……姜玄帶幾個人過來一同接旨,他自己覺得沒問題,那就沒問題!
柴翼踱步到了涼亭臺階前,淡漠凝望。
此刻他心情已經(jīng)平復了許多!
演!一定要演好!
姜玄帶人剛走到?jīng)鐾で埃乓姸Y,便見柴翼手中憑空出現(xiàn)卷軸,高聲道:“烈荒王王耀聽旨!”
姜玄與申屠玉便跪下。
姜家七神魔則都懵了一下!慢了半息,才跟著撲通跪下!并垂下頭汗如雨下,瑟瑟發(fā)抖!滿眼驚恐!他們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柴翼身上的氣息,猶如神祇!
更明白“聽旨”意味著什么!
柴翼宣讀圣旨!這一刻他代表著偉大的陛下!有限度的釋放了自己不朽神的氣息,這是一種,姜家七神魔完全無法想象、無法理解的強大!
他們甚至都聽不清圣旨內(nèi)容。
在巨大的本能恐懼中顫栗!
思緒極其混亂!
“他……”
“這欽差……他什么境界……”
“超,超越神魔?”
姜玄聆聽圣旨……雖然依舊似懂非懂,吃了讀書少的虧,但大概意思,能明白!無非就說他功勛如何,獎勵如何!獎賞包括他在烈淵洲的領(lǐng)地擴大,食邑增加,俸祿提高,這些都是次要,最主要的是……三等榮耀十個、二等榮耀三個!
一等榮耀則沒給,也確實是還不夠。
僅從功勛層面來說,陛下給的,還不如天狼星域給的!
不過,這次封賞不止這些。
“加封王耀為天瑯星域誅仙元帥!賜鼎戒、鎮(zhèn)神御劍!”
誅仙元帥!并非天瑯星域獨有,誅仙二字是誅殺仙妖之意!誅仙元帥這一封號,要比誅仙殿出現(xiàn)更早!而在多數(shù)時間,這只是一個榮譽性的封賞!其官階等同于星域次帥!
而在特定情況下,誅仙元帥將擁有臨時統(tǒng)軍權(quán)力!
比如最高元帥戰(zhàn)死,或最高元帥任命的某次行動最高指揮戰(zhàn)死!亦或者多名渾源元帥意見不統(tǒng)一,而無最高元帥在場時,誅仙元帥可以拍板決定等!
法理是這樣。
不過“誅仙元帥”發(fā)展到今天,本身更偏向于絕對的榮譽性!代表著無上榮光!其俸祿,都要比封王神魔高上許多!
鼎戒,既是一件須彌戒指,也是另一種榮譽性封賞,可不跪拜不朽神以下的任何存在!可隨時進京覲見陛下!
而鎮(zhèn)神御劍……這最恐怖!
可在星域戰(zhàn)爭中,對犯錯的神魔先斬后奏!而哪怕但從劍的品質(zhì)上來說,也是真正不朽級的寶物!
柴翼宣讀完了圣旨。
“微臣,接旨,謝陛下恩賞?!苯Ь搭I(lǐng)旨,而后柴翼將法旨、鼎戒、御劍交到了姜玄手上!
“起來吧?!辈褚韲烂C中略帶笑意的道,看著姜玄等人起身,又道:“王耀!本王這次臨行前,陛下亦曾囑托我,轉(zhuǎn)告你,陛下希望你能早日破得天命!重返天瑯!”
“陛下恩寵,臣無以為報!自當竭盡全力!”姜玄恭敬模樣。
先打打官腔!
姜玄也不太確定,柴翼對自己倒地看重到什么地步!無論背景如何,對不朽神,還是不能放肆的!
而柴翼,實際上心里比他還要謹慎萬倍!
演!
怎么演?
柴翼覺得,假如自己不知道姜玄與陛下的關(guān)系,那么該對姜玄是什么態(tài)度?自然是極為看重的!這是什么見鬼的天才??!自己作為天瑯星域曾經(jīng)的最高元帥,也應該是極為重視他的!
因此,柴翼就朝著這個方向演!
如果姜玄愿意與他親近,他理應親近!也不用擔心陛下會多想!懷疑他提前攀附新帝之父什么的!
如果姜玄不愿意。
那他自然就不能,表現(xiàn)的太熱切!
柴翼要進行一場,毫無破綻,附和他身份認知的表演!
“姜玄!哈哈哈!沒想到啊!聽司徒城主說你的真實身份!本王,亦有所震撼!誰又能想到,滄瀾星域掌握元神法相的曠古奇才,竟與天瑯星域的烈荒王王耀,竟是同一人!你這般天資,只要過了天命,便是無與倫比的不朽之姿!”
“王爺過譽了!天命難破!卑職深知其厲害!如今亦在尋求破境之法,還不知需耗費多少時月……”
“你心境大損,想要破天命!還需先修補心境!然而心境,最為玄妙……本王修行數(shù)萬載,不朽神心亦曾因征戰(zhàn)而損傷,卻能靠寶物修補,而心境……它涉及到一個生命,命里的蛻變!”柴翼感慨著。
心境要比神心低級的多!
但心境一旦損傷,要比神心都難以修補!
只因心境包含神魔修行路上,那次最重要的大蛻變!而神心是多次蛻變后的產(chǎn)物!基本不會在出現(xiàn)根本性的問題!有問題,也是其他層面,一時問題!
“王爺,卑職之心境,已然恢復!”姜玄道。
“哦?”柴翼又有了小小震撼!
而且他不覺得,是陛下幫姜玄恢復的!心境就幫不了!只能靠自己!何況這時間太短了,必然是近期,姜玄身上又發(fā)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卑職這次歸家……”姜玄講述起來。
時間流逝。
柴翼讓姜玄坐下說。
申屠玉給上了茶,恭敬候在一旁。
姜家七神魔,則在涼亭外拘謹恭敬的站著,低著頭!一波又一波的震撼,讓他們久久無法回過神來!姜玄與不朽神親王談笑風生,他們恐怕永世都無法忘記今天!更明白,之前的內(nèi)斗,是多么的愚蠢!
姜家,是姜玄的姜家!
是擁有無與倫比可怕潛力的姜家!
他們這些天資稱得上廢物的一劫神魔,對家族既是重要的,也是不重要的!
……
姜玄之所以帶他們過來,一是禮儀,柴翼遠道而來!姜家自然也得拿出一些排場,二則是,震懾他們!姜玄需要那種,無論自己是否在家族,他們都不敢造次的效果!
可別內(nèi)斗了!
為了那點蠅頭小利,把家族內(nèi)部搞的雞飛狗跳!姜玄真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要對家族內(nèi)部的神魔開刀!
而隨著與柴翼的不斷攀談,雙方都感覺到了對方的態(tài)度。
姜玄也開始自稱晚輩!而不再是卑職!
“王爺,那您覺得,以我如今狀況,想要破天命……”姜玄真心請教。
柴翼一下子難住了!
演是演!
但他心里也有忌諱!知道陛下肯定會指點姜玄!自己又怎么好胡亂指點?若是與陛下指點相悖,姜玄選擇聽自己的,結(jié)果數(shù)千年都無法突破,那自己就……罪過大了!
破天命太難!
多高天資都一樣!
柴翼很怕自己的指點“背鍋”!
“嗯……從心!”柴翼思量的模樣,只給了這兩個字!一種隨大流的普遍指點!
“從心……”姜玄品了品。
柴翼不想姜玄多問自己這個,真怕自己說錯話,于是馬上轉(zhuǎn)移話題,瞥了一旁老婦人道:“這位,是你的侍妾?”
“申屠玉,見過柴親王殿下!”申屠玉又正式對柴翼見禮。
在來的路上,姜玄就告知了申屠玉,要見誰!
“想必王爺您看出來了,玉兒她,并非神魔!”姜玄對柴翼直道,緊接著又對申屠玉道:“無需偽裝!”
申屠玉便容貌變幻,迅速重返年輕!
涼亭外的姜家七神魔,在這一刻驚呆了!
“仙人!仙人??!哈哈哈!姜玄!你秘密培養(yǎng)出這般存在!將來你夫妻二人聯(lián)手,或是能為神羅黎民眾生,創(chuàng)造出更多可能性!”柴翼略有激動。
這份激動中,是有幾分真心的!
而且他想明白了,申屠玉應該不是陛下直接秘密培養(yǎng)的!連姜玄都不知道陛下身份,何況申屠玉!
她是姜玄培養(yǎng)的!
“玉兒的修仙天資,對比仙妖天才,也不遑多讓!不過此事過于重大!絕不能讓仙妖知曉!玉兒也無法前往域外征戰(zhàn)!至少現(xiàn)在還不行……”姜玄簡單一說。
“奪舍!”柴翼提點道。
“我也曾考慮過?!苯愕溃安贿^想要獲得仙妖完整之軀,極為困難!仙妖肉身太過脆弱,想要滅其元神,往往需要先滅其肉身……而且,玉兒如今境界低微,若真前往域外,成為神魔暗子,隕落風險太大……”
姜玄可舍不得讓申屠玉去潛伏!
申屠玉對姜家的重要程度,乃至對神魔族群的意義!也都不能讓她去冒那種風險!
慢慢來!不急的!
柴翼卻在此刻沉吟了一下。
他難住了!
他想要給申屠玉一件東西,但又感覺,有“攀附”之嫌!不過他對申屠玉的重視,并不是假的!哪個不朽神見了,都會重視!神羅凡人修煉成仙,意義絕不比姜玄掌握元神法相更低!
甚至,符合陛下一直追尋的大同理念!
思來想去!
柴翼決定“從心”!
真實的他,就是愛才的!他執(zhí)掌天瑯那段歲月時,以嚴苛著稱!犯錯的神魔、無能的神魔,會被他嫌惡!而屢立戰(zhàn)功,天資無雙的,他亦重視重賞……他本身是一個很純粹的人!
“這件……大羅寶器!是我當年在戰(zhàn)場所得,已然研究過了!對我沒了用處!便賜給你!”柴翼拿出了一件銀色羅盤形態(tài)的寶物,要遞給申屠玉。
“王爺,太貴重了!”姜玄連忙道。
大羅……在遠古時代,仙妖方面境界劃分還不如現(xiàn)在這么詳細!仙尊級的,統(tǒng)稱為大羅仙尊!之后隨著時代變遷,境界名稱換了,但寶物方面,有些沒換!
大羅級的寶物!
就是不朽神級的寶物!
雖然對柴翼而,一件普通不朽神級寶物,不算什么!尤其是仙妖那邊所得的,不朽神用不上,融掉提取煉制材料,也太不合算!但賞給申屠玉的話,真的真的……貴重到無法想象!把整個太玄城賣了,都比不上這件寶物!
“算什么貴重!并非戰(zhàn)斗類法器!價值沒你想的那么夸張!此大羅寶器,能創(chuàng)造于近乎洞天的幻境,她可在其中磨練……”
“可這……”
“又不是給你的!你推辭什么?”柴翼拿出了不朽神的威嚴,把姜玄噎了回去。
“拿著!”他又看向申屠玉。
“謝王爺?!鄙晖烙竦故菦]推辭,接過道謝,并在之后,瞟了一眼姜玄!
她很清楚,僅憑自己仙人身份,是不足以讓柴翼如此重賞的!憑什么信任她呢?當然是因為信任姜玄,以及重視他!
姜玄的個人成長、在域外不斷玩命鑄就不世之功,福澤整個姜家!
涼亭外的姜家七神魔,已經(jīng)如墜夢境!
他們突然感覺,這個家族,他們無比的陌生!自己明明是這家重要的一份子!在家族里降生成長,卻根本就不知道,這家族隱藏了多少秘密!亦無法想象,姜家真正的家主姜玄,到底有怎樣的通天關(guān)系背景!
柴翼又突然起身,負手走到臺階前,凝視下方的姜家七神魔,微微蹙眉!
七人因極致的恐懼僵在那!
“王爺,怎么了?”姜玄起身,隨在柴翼身邊。
“你們姜家,自興起不過數(shù)十年,卻為朝廷培養(yǎng)出七尊神魔!未來潛力,無與倫比,這很好!不過,這七人,都因當初修行急功近利,天賦或多或少,都有損傷……”柴翼直接點出了七人身上的問題!
是的!
姜耀尊二十四歲晉升!靠的是瘋狂砸資源!自身沒有那種張弛有度的自控能力,畢竟神魔之境吸引力太大,姜家又有那條件,其天賦,確實是有一定的損傷!
姜家其他新生神魔亦然!柴翼身為不朽神,能將七人直接看透,也能推斷出他們是如何損傷的!
柴翼說著,又一抬手。
七道流光從他手中飛出,似乎是某種液體寶物,分別鉆入了七人體內(nèi),他而后道:“還好損傷不重,如此略有修復,將來二劫三劫,倒也有機會!”
姜家七神魔人是傻的!
反應不過來!
只感覺一股從未體會過的神奇力量,正改變著什么!
“還不謝過柴親王!”姜玄對下面說了一句。
“謝親王殿下!”七人這才被喚醒,跪地無比崇敬的道謝!萬分激動!
“王爺……”姜玄又看向柴翼。
柴翼抬了抬手,不想聽姜玄說什么感謝的話,他感慨道:“姜玄!你天資絕世,亦有功于天瑯!司徒血宵也好、祝誠也罷、我也好……乃至陛下,都希望你能再進一步!這天下人都看著你呢!仙妖沒完沒了的拿你隱退說事,嘲笑你……但你不該是這般結(jié)局!不要被家族俗事所累?!?
“姜家將來能成長到神魔地步,是一方巨孽!還是興起一段歲月后,淪為平庸!全都寄托于你身!”
柴翼并不是單純的因為愛才而有感而發(fā)。
而是,他“聽到”了!
太玄城對他來說,沒有秘密!任何陣法都阻礙不了他的感知!他在與姜玄攀談的同時,就聽到了太多太多聲音!整座城,任何地方,任何人,說了什么,他都知道!通過那些人之口,他知道姜家現(xiàn)在的問題,無論是外部壓力,還是內(nèi)部內(nèi)斗等……
他也因此明白了,姜玄為什么要帶七個人過來!
回家了!整治家族!參與管理!
柴翼不想姜玄就此“沉淪”!尤其是在天命難破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導致姜玄在一定歲月后,會因俗務(wù)纏身,修為無法提升,而漸漸失了心氣,放棄了追索!
“以你天資,只要破了天命,涅槃,渾源,皆非難題!若未來掌握本命真意順利,不朽可期!”柴翼說到最后,看著姜玄道:“姜玄,莫要讓我失望!多少天驕曾如流星般劃過長夜,璀璨一時,我不希望,你也如此!”
“多謝王爺教誨!晚輩謹記!”姜玄躬身抱拳道。
“哈!”柴翼突然又笑了一下,擺了下手,向涼亭里走,“不說這些,你這也才剛回家,休整一段歲月,緩解因征戰(zhàn)而疲憊的內(nèi)心,也是應該的……雖會錯過下一次黑白子爭奪戰(zhàn),倒是可惜了……”
“王爺也在關(guān)注此事?”姜玄跟隨回去落座,問道。
不朽神有自己層面的事務(wù)要處理,一般是不會關(guān)注下面的!
“怎么可能不關(guān)注?!辈褚淼?,“因為你的四年刺殺,展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能力,雙絕碎墟的價值,被更多提起!目前仙妖那邊,多個星域都在調(diào)動天驕!很可能會在爭奪戰(zhàn)開始時,參與其中……咱們這邊,也要應對調(diào)整!”
“十年后的這場黑白子爭奪戰(zhàn),很可能發(fā)展成多星域的天驕會戰(zhàn)!規(guī)模之大,遠超歷史上任何一次!”
姜玄又陷入了矛盾。
他真的真的很想去參加!
但得先晉升天命,就得去忙去拼!就得疏忽自己的至親家人!甚至無法為爹娘送終!
“從心……嗎?那我……”姜玄暗道。
關(guān)于雙絕碎墟,以及天瑯星域的情況,包括未來,兩人又隨便聊了不少!
柴翼又喝了一杯茶,撂下茶杯時突然道:“項恩在你這?”
“是啊……項城主跟您是前后腳到的!等過會兒,我再去見他……”姜玄道。
“叫他過來。”柴翼道。
姜玄眼皮一跳!
“你不要在這般俗務(wù)上耗費心神。”柴翼道。
姜玄一下明白,起身道:“謝王爺!”
很顯然,柴翼因為聽得到太多,所以,他甚至已經(jīng)知道了,項恩為什么來太玄城!太玄城的僭越問題,也不是什么秘密!姜家的一些重要人物,私下里都會說這件事!
其實這事兒姜玄自己能解決!
他只需要對項恩表明身份,多多結(jié)交一番!讓項恩倒向他這個烈荒王!并不困難!太玄城本身也不僭越!項恩沒了心理負擔,不怕將來禍及家族,也沒道理反水!
當然,柴翼若肯出面,自然更簡單!
……
前殿內(nèi)。
項恩已經(jīng)等了很長時間,這上午都快過去了!哪怕他再怎么控制心態(tài),也有些暗暗皺眉!姜玄不會真的不見他吧?晾在這里這么久,問都不問?
“老祖,這姜玄敢如此有恃無恐!未必不是穆修大人授意!說不定是想敲打你!讓老祖你明白,這北洪洲,是誰的北洪洲!我看啊,建立家族分支的事,別想了……”項霸傳音。
項恩沉默。
“老祖,大不了,我轉(zhuǎn)戰(zhàn)其他星域!”項霸又提起這茬,“若能在其他星域建立功勛,在對應洲地建立家族分支,也不難!”
項恩沉默。
說得輕巧!
建立家族分支,本就不是小事!是要擠占本土家族資源的!沒有過硬的背景關(guān)系,或自身足夠強大,去建立分支,那就是得罪人!
“你啊,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你以為你是誰?烈荒王嗎?與家族割裂,毫無背景的轉(zhuǎn)戰(zhàn)天瑯,功勛蓋世!你行嗎?”項恩語氣中充滿了累了的感覺!
跟“孫兒”吵了一上午!
對這個項家唯一的希望,他也是沒得辦法!
強令他隱退百年不得重返,已經(jīng)有些越發(fā)管不住了!
“我之天資,與烈荒王相比,自是不能比!但若說膽氣,我也是有的!我輩神魔,本就該效仿烈荒王之英勇無畏!老祖!我本有三千歲前,沖擊天命的可能!雖天命縹緲!但至少有可能!可我若再荒廢下去,連這一絲可能都沒有了……”
“與其畏畏縮縮,不如一往無前!死有何懼!”
項恩又扭頭看了“孫兒”一眼。
他頭疼!
如今項霸最敬仰的,就是傳說中的烈荒王王耀!總說效仿如何,一往無前什么的!還死有何懼!連烈荒王那般天資,都沒有逃過黯然隱退的宿命!你一個“凡夫俗子”,找死是真會死的!
“你呀……”項恩正又想說什么。
“報!”門外憑空出現(xiàn)身影,恭敬道。
“嗯?”姜瑤看向那人。
來人向姜瑤傳音說了什么,讓姜瑤臉色一變,她躊躇了一下,才看向項恩道:“城主大人!家兄在北花園,請您過去。”
項恩點點頭,臉色毫無變化的起身。
項霸則終于繃不住了!
“你們姜家!好大的譜?。∽屛壹依献孢^去見他?而不是他來拜見我家老祖?”
“霸兒!”項恩橫了項霸一眼,而后看向姜瑤道:“前面帶路!”
“是!”姜瑤一躬身,并未接項霸的話,也只能當沒聽到。
……
北花園。
姜瑤引著項恩、項霸,沒有其他人跟隨,三人先后步入花園!遠遠地,便看到了涼亭那邊的一眾身影,包括涼亭里又偽裝蒼老狀態(tài)的申屠玉以及姜玄。
姜玄自涼亭出,閃爍到了項恩近前。
“城主大人!因事耽擱,讓大人久候了,多有失禮!還請勿怪!”姜玄抱拳笑道。
“哈哈哈,姜大人客氣了!你臨時出關(guān),自是有諸多要務(wù)要解決!”項恩笑道。
姜玄是皇家巡狩隱退,雖是一劫神魔,官階可不低!
“大人請!”姜玄手比劃了一下。
兩人打著官腔,向涼亭的方向走,一直到走近了,項恩才注意到,涼亭里側(cè)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在他感知中是不存在的!之前也是被涼亭外的多人阻擋了視線!走近了才有充足視角看到!
項恩一下子停下腳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誰!
柴翼放下茶杯,嚴肅看向項恩,淡漠道:“項城主!”
項恩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跪地恭恭敬敬的見禮:“卑職項恩,參見柴親王!”
他是見過柴翼的,就四年前,接任北洪洲軍城城主前,進京了一趟!當時他遠遠地,聆聽了陛下的旨意與教誨!對陛下,自是不敢抬頭看的!但其他不朽神,他還是在那前后,有幸見到了一些,包括柴翼!
堂堂不朽神親王,怎么會來偏遠的北洪洲?!
他怎么會在太玄城?!!
“參見柴親王!”
姜瑤與項霸雖不知涼亭里人是誰,但項恩跪了,兩人也有樣學樣!
“無須多禮,起來吧?!辈褚黼S意道。
幾人起身。
項恩依舊表情失控,瞪著眼睛,還望了一眼姜玄,想不通,也搞不懂!唯一能猜測的是,姜玄很可能是因為接待柴翼,才“怠慢”他!若真如此,那又哪里是怠慢!
人家是真有事,天大的事!
“我直說吧!”柴翼不等項恩說什么,便道:“姜玄之身份,此乃北洪洲絕密,已是朝廷多方勢力所隱瞞之秘事!陛下亦知曉!此事關(guān)乎重大!若泄漏被仙妖知曉,將震動三大仙國最高層,所以,絕不可泄露!”
“而太玄城的問題,本也不是問題!封王神魔祖地,這規(guī)模算小的了!”柴翼說著又看項恩,“項城主!你如今為北洪洲主宰,自當守護此絕密!不可外傳!”
“至于一些借此攻訐者,你無需理會!京城那邊,不會有人來查!倒也不至于讓更多人知曉內(nèi)幕!終是隱患!”
項恩一番話,說的很大!
又是陛下都知道,又是震動三大仙國的!
可卻少了一個重點!
什么身份?!
什么封王???!
項恩人都聽懵了!僵在那!反應不過來!
“項城主!”姜玄這時又對項恩抱拳,重新介紹,“王耀,見過城主大人!”
項恩定格!
進花園時臉上便帶著不忿的項霸亦定格!
“姜玄!”柴翼又喚了一聲。
“王爺!”姜玄看過去。
“此間事,已然解決!我便回京復命!”柴翼說著起身。
“王爺,您遠道而來,未有招待!晚輩這就設(shè)宴……”姜玄快步進了涼亭,他現(xiàn)在對柴翼的感官好的離譜!亦是真心想要,招待一番!盡地主之誼!
“陛下還在等我復命!”柴翼笑了一下道,又拍了拍姜玄的臂膀,認真道:“莫要讓我失望!”
“是!”姜玄道。
“走了!”柴翼話音落下,流光一閃,消失于太玄城!
他并沒有告訴姜玄,只要他能破天命,就將得到骨神大人給予的天大機緣!這事兒不能提前說。
他個人雖多激勵姜玄,卻也深知,姜玄目前心境堅固程度,想要破天命,太難了!甚至終其一生困在六劫巔峰,都不讓人意外!
“恭送王爺!”姜玄躬身道。
……
高空中,柴翼極速遠離北洪洲,整個人都長出一口氣!他感覺自己好難啊!需要一次又一次控制自己的心態(tài)!甚至姜玄每次對他見禮,他都有壓力!
這可是儲君之父!
他還知道,這是儲君之父!
雖然接受姜玄的跪拜,不至于遭天譴!但等將來新帝登基,自己與姜玄的這份因果,究竟會帶來什么,很不好說!
“陛下,我演的可以吧?還可以吧?”他又在心里暗戳戳的念叨。
臉上漸漸有了視死如歸的悲愴表情!
演的怎么樣先不說!
他之前在太玄城上空神力失控,差點抹平了太玄城,炸死姜玄以及整個姜家!陛下會怎么罰他,還不好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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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花園涼亭前。
“烈!荒!王!王!耀???!”定格的項恩“活了”,卻是表情進一步失控!雙目瞪大如牛眼,無比震驚的看著又走出涼亭的姜玄!
“是我??!”姜玄笑,“大人請,咱們里面敘話!”說著,他又目光一掃:“都退下吧!”
申屠玉、姜瑤,以及姜家七神魔全都告退。
項霸不是姜玄的人,卻也直接領(lǐng)命離開。
等眾人都離開了北花園陣法范圍。
“瑤夫人留步?!表棸酝蝗婚_口。
“嗯?”姜瑤停下腳步,回身點頭致意道:“大人!”
“之前我多有冒犯!以為是姜玄大人怠慢了我家老祖,不知大人身份,還請瑤夫人見諒!”項霸道,既是真心實意的道歉,又非常非常興奮激動!
見到偶像了!
而且他所敬仰的烈荒王王耀,要比他想的,更恐怖!不是一千七百多歲!而是九十三歲!
“無妨?!苯幒艿ǖ恼f了句,正要走,又緩了一下,對項霸道:“大人可去別苑稍候,等家兄與城主大人談完事……”
“不必不必!我就在這兒等就行!”項霸卻擺手,還忍不住向北花園里張望。
可惜還不能跟烈荒王說上幾句話!
嗯……有機會的!之后一定有機會!
……
大半個時辰后,時間已是中午。
“哈哈哈哈哈,王爺所經(jīng)歷之事,比我之前征戰(zhàn)那數(shù)千年,還要精彩,更是險惡……不愧為英雄也!”
“也不能這么比,為國而戰(zhàn),人人皆英雄!”
兩人相談甚歡!
姜玄甚至感覺,項恩有些捧著自己!恐怕對穆修老祖以及師父曹龍圖,他都未必是這般態(tài)度!
“項大人,您似乎一直有話想說,既然來了北洪洲,那咱們便是自家人,大可以直說!”姜玄道。
“誒!”項恩一嘆,而后便開始很直接的,說起了項家的處境!
他當然能感覺出姜玄想要拉近關(guān)系!
他求之不得!
現(xiàn)在他也明白了,誰才是北洪洲手眼通天的“主宰”!不是已經(jīng)涅槃境的穆修,也不是天命后強勢崛起的曹龍圖!而是他姜玄!當初穆修能把他項恩運作過來!不怕得罪人,還贏了!靠的是什么?
之前不知道,只能猜測穆修什么隱秘大人脈!
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楚了!
真正厲害的是姜玄!他想要自己妻子將來執(zhí)掌北洪洲!他安排,他就能辦到!
“所以,大人是想,在北洪洲建立分支?”姜玄聽完問。
“對!”項恩點頭。
姜玄臉色突然很怪!一種不忿的感覺!
項恩,一個為國征戰(zhàn)數(shù)千年的天命神魔!一個公正的執(zhí)法者!如今成了一洲主宰,卻要這般“求人”!項家所遭受的迫害,讓他失去了曾經(jīng)的心氣!他畏懼,他瞻前顧后,他不敢再得罪誰!總是想如何才能周全,哪怕委屈自己,失了封疆大吏該有的尊嚴!
“分支,便算了……”姜玄道,項恩臉色一凝,卻聽姜玄接著道,“大人若不嫌棄北洪洲落后,大可把整個家族,都逐步遷移過來!醉雪那邊……說是她晉升天命后,接任城主!但以她天資,她絕不會那么早隱退!項城主……你既還有兩千余壽,恐怕余生,皆要執(zhí)掌北洪洲……”
“穆修老祖那邊,我之后會找他談!”
“這北洪洲,不是哪個家族的北洪洲!而是朝廷的北洪洲!是陛下的北洪洲!大人你是陛下親自委任的北洪洲主宰!您,無論寒了誰的心,只要不辜負陛下!那他們就都不重要!”
“如今恰逢天魔降世這種變局,無論是星域戰(zhàn)爭,還是神羅內(nèi)部,皆有動蕩!自上而下的職位變動!引發(fā)了太多爭端!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應該以絕對的權(quán)利!為洲地帶來穩(wěn)定!”
“我與大人雖然相識不久,不過聽師父說……他對你評價極高!是個可結(jié)交之人!我信我?guī)煾福阈糯笕四?!?
“我雖不知道我何日能破天命!但我,終是要重返天瑯的!絕不可能讓厄法妖尊一直看笑話!而我走后,穆修老祖遠在他洲,師父他亦征戰(zhàn)滄瀾……大人!北洪洲能否在這變局中,更安穩(wěn),更好!是要靠你啊!”
“其實我比大人你,更擔心太玄城的權(quán)勢!我又不能親自一直盯著!今天姜家的那些新生神魔,連不朽神親王都見到了!他們對內(nèi)怕我回過頭來算賬,不敢造次,可對外囂張跋扈,以后……難說了!”
“將來姜家人若犯下潑天罪行,您該殺就殺了!其他家族亦然!我說的!”
“他們沒有過過苦日子,沒有經(jīng)歷過生存的殘酷,不知道能安穩(wěn)修行的珍貴……唉!”姜玄說著一嘆,有感覺很好笑,對項恩道:“大人,我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姜玄自己都覺得滿離譜的!
竟對一洲主宰說教起來了!自己雖征戰(zhàn)閱歷稱得上傳奇,但若說管理一洲之地,他不懂,想多了都頭疼!他的成長,也是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多的權(quán)謀斗爭!更從不想去參與!
但還是說了!
哪怕只是大道理!
姜玄很難不憂心自己家鄉(xiāng)洲地的未來!正如他所說,穆修與曹龍圖又不能管事,如果項恩還畏首畏尾!總有顧慮!那整個洲地的環(huán)境,都會惡化!未來的姜家,亦可能闖下滔天大禍!
得有人管著!
項恩用微妙的眼神看著姜玄!甚至有些……感動!成功被姜玄一番話“收買”了!他亦在姜玄身上,見識到了,以前從未見識過的一些“特質(zhì)”!
一個并不貪慕留戀權(quán)勢的曠世妖孽!
他的心氣,志向之遠大!甚至可以說,他根本就看不上現(xiàn)在所擁有的這些!
什么一洲權(quán)勢,乃至家族霸業(yè)!
他沒那么在乎!
他要破天命!他要追不朽!
他無比敬仰陛下,亦心懷家鄉(xiāng)故土的安定!
其心胸氣魄之寬廣,眼界之高……高的可怕!項恩都無法想象!一個降生于窮苦部族的少年,一路走來如今也才九十三歲,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想法與魄力?沒有任何迷失!是誰培養(yǎng)了他?他爹娘有這種教育能力嗎?
還是天生如此?
永遠把追尋更強放在首位!真正的一往無前!
項恩突然起身。
“王爺之心胸,我……”
“大人與我是自家人!別說見外的話!”姜玄連忙起身,把住了項恩要抱拳的手臂,“大人,我這就設(shè)宴!還請大人與你那孫兒項霸,在太玄城小住幾日,我得觀察觀察他!”
“觀察他?”項恩一愣。
“他知我身份,我不確定他是否是仙妖轉(zhuǎn)世,需要觀察!”姜玄簡單解釋了一下,“不僅僅是他!我們姜家的其他神魔,也是今日才知曉我身份,我元神一直在觀察他們行動!”
“好!”項恩點頭。
也沒說什么,自家孫兒品性如何!
現(xiàn)在仙妖轉(zhuǎn)世的手段,越來越難查!甚至其自身,都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仙妖轉(zhuǎn)世,只有在特定情況下,才會被動激活,切換到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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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恩在太玄城拜訪數(shù)日,而后才帶項霸離開。
姜玄也在幾天內(nèi)確定了,沒有誰是仙妖轉(zhuǎn)世!都沒有因為“姜玄是王耀”這一天大情報被激活!這本就是極小概率大的事,億萬分之一而已,仙妖無法定向轉(zhuǎn)世,最多只能確定一個很大的投放區(qū)域!
姜玄是不想去賭!
在身份這件事上,他絕無任何僥幸心理!是絕不能被仙妖知道的,不然他的征戰(zhàn)生涯,將直接徹底結(jié)束!
一個多月后。
姜玄大女兒姜珺思,從域外返回太玄城休整!也是看看臨時出關(guān),未再閉關(guān)的父親!她剛破二劫,回家休整幾年,也是正常的!
……
夜。
傳音石擺好。
“前輩……”
“嗯?”
“嘿!前輩這次這么快回應……”
回家一個多月,姜玄再次與前輩聯(lián)絡(luò),而這一次,兩人先進行了漫長的攀談,姜玄講了一個非常大且復雜的故事!本身是他回家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聽聞,卻涉及頗多!小到自身家族,大到北洪洲,再大……還包括北海洲!
項家的遭遇,姜玄已經(jīng)了解的非常全面。
項恩在太玄城住了幾天,兩人說太多!
姜玄對項家,既有同情,也想拉攏!便有心幫項霸重返域外,比如給他找一個身份顯赫的師父,卻被項恩拒絕了,因為它不合理!
“我跟項恩說了……我可以請孟遠征大元帥,收項霸做個記名弟子!我欠大元帥一個人情,應該能說得動……不過被項恩回絕了!”
“哦?為何?”縹緲聲音問。
“項恩大人說,那樣沒道理!北海洲幾大家族,必然會調(diào)查,孟大元帥是因為什么,要這個時候庇護項家,項家之后整體遷移來北洪洲,很容易就查到我頭上……怕就怕,查來查去,反倒是意外查到我的另一個身份!”
“項大人他,唉!”姜玄說著一嘆。
多好的人?。?
只是因為一時公正執(zhí)法!導致整個家族被不斷打擊!
“所以,你要庇護項家,并不想暴露你的身份!”縹緲聲音道。
“不能說庇護吧,項恩大人執(zhí)掌北洪洲,算是……互利互惠!”姜玄話說的很直接,拉攏項恩的私心,并不對前輩隱瞞!
“就是庇護?!笨~緲聲音直接道,“你之前,可不是這么愛管閑事!你這性子,若是惹出事端來,就不怕暴露了?”
“前輩……”姜玄無奈了一下。
前輩的“漠視眾生”,姜玄一直都知道!
他也只是照常給前輩講故事而已,前輩聽完一切,情緒都沒有任何變化,姜玄也沒指望,作為三重天不朽神的前輩,有心情去管下面這些破事!
只是講述!
“項家的遭遇,你覺得,陛下不公嗎?”縹緲聲音又問。
“可不敢亂說啊前輩!”姜玄道。
“放心,除了咱倆,沒人會聽到!你直說就行,你怎么想的?”
“呃……不好說!”
“哪里不好說?”
“這……連項恩都沒有證據(jù)!陛下恐怕連項家遭受迫害這件事都不知道……”姜玄道。
“你憑什么覺得陛下不知道?”縹緲聲音反問,“項恩辦了那一場大案,哪怕僅僅是推斷,也能想到,項家之后必然遭到報復!項恩境界不夠,壓不住的!項家的數(shù)千年家業(yè),全在北海洲,他哪怕申請調(diào)任,變賣家產(chǎn)遷移族人,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跑都來不及……你覺得陛下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嗎?”
“呃……”姜玄愣住了。
“還有當年對北海洲幾大家族的處置,沒有徹底抄沒那些家族,留下了連監(jiān)察使都會被報復的隱患,你覺得……陛下她……”
“前輩!”姜玄突然加快語速,“那個!北海洲的具體情況,我了解有限??!也不確定幾大家族一但崩塌,會對民生產(chǎn)生多大影響,那是涉及億萬人的大動蕩吧,還有那些家族的歷史功勞,我不知道啊……咱換個話題行不?我頭疼!”
可別聊了!
褒貶陛下執(zhí)政?
太危險了!
三重天不朽神,也不能這么玩命啊!
“滑頭!”縹緲聲音沒好氣了一下。
她知道姜玄是故意回避這些問題!也說明了,他是有意見的!更代表著!姜玄不夠“無情”,將來若能俯瞰眾生,恐怕也很難接受,眼皮子底下每天都在發(fā)生無辜者被殘害之事!
而自己還要裝作不知道!
本就是性情中人,想“無情”太難!
這也意味著,他不適合當一個龐大皇朝的直接管理者,只適合當?shù)弁醣澈蟮哪腥?!一個擁有無上實力用于震懾的……嗯……吉祥物!
就是不知道,等將來小念念登基時,姜玄這個當?shù)?,到底能到什么境界?
可能實力還遠遠不夠!
可能連天命都還沒突破!
甚至可能已經(jīng)徹底隕落了!
對這些,乾皇都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