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里依舊一片亂糟糟的。
術(shù)侖大體上控制了形勢,可因為各部落頭人酋領(lǐng)的死亡,許多部落都成了無頭之鳥。
有些能選出暫時代管人的還稍好一些,可以立刻安撫本部落的民眾。
可有些部落,不僅沒能安撫人心,反而因為這次首領(lǐng)意外死亡,開始借機爭權(quán),即使是一個暫時代管人,也有幾方勢力爭得不相上下,甚至差點打起來。
術(shù)侖又要救火,又要安撫人心,還要負責(zé)某些部落間的調(diào)停,簡直忙得分身乏術(shù)。
以至于,除了最開始的時候踢了圖魯朵幾腳解恨,到了后來,居然都沒什么時間理會他,只是把他綁了之后,扔在臨時關(guān)押的帳篷里。
這次叛亂的人不少,而術(shù)侖能用的可信之人卻不多。
為了防止出事,術(shù)侖把他們集中在一起,用自己最親信的衛(wèi)隊看守著。
帳篷里,這些半個時辰之前還意氣風(fēng)發(fā)的頭領(lǐng)們,現(xiàn)在個個灰頭土臉,頹喪地坐在帳篷里。
這本是萬無一失的行動,誰想得到,半路會殺出個蕭驚瀾和鳳無憂。
圖魯朵大人,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難道就這樣等死嗎
他們被關(guān)在帳篷里,本都是堵了嘴的,但時間一久,又沒人理會他們,他們自己便把堵嘴的布巾弄了下去。
當(dāng)然不會。
圖魯朵咬著牙,神情極為復(fù)雜。
那些人提出建議的時候,他原本毫不猶豫地否決了,可現(xiàn)在,卻似乎不得不尋求他們的幫助。
我胸前衣服的夾層里,有支小竹管,你們想辦法幫我弄出來。
大人,你還有后手
少廢話!
圖魯朵明顯是有安排的樣子,但不知為何,似乎十分不愿提起。
其余手下察觀色,也就不敢再問,連忙湊到圖魯朵的身前,想辦法把他衣服弄破,好把小竹管取出來。
可……不知是圖魯朵的衣服質(zhì)量太好,還是這些人的牙口都太差,咬了半天,居然硬是沒有弄破。
帳篷外面的人聽到動靜,還掀開簾子來看了一次,嚇得這些人連忙重新咬起了布巾,裝模作樣好一會兒,才敷衍過去。
等到帳篷里再次恢復(fù)平靜,一道聲音弱弱響起:父親,我的簪子……有一面是帶刃口的。
圖魯朵被抓之后,一直都沒有理會朵思蠻,朵思蠻知道父親在生自己的氣,也不敢吭聲,直到這時才開口說話。
為何不早說!
圖魯朵果然還是生氣了。
明知他們在做事,有工具卻不早說,他這個女兒,真的不知該讓他如何形容。
圖魯朵指揮著一個手下從朵思蠻頭上把簪子咬了下來,果然一面開鋒,十分銳利。
有了這個簪子的幫忙,他們總算把圖魯朵衣服夾層劃開。
衣服剛弄破,一個小小的竹管立刻從他懷中掉了出來。
大人……手下都疑惑地看著圖魯朵,這么一個小竹管,有什么用處么
圖魯朵看了那竹管半晌,終究說道:把它拾起來,放我嘴里。
手下連忙趴下去,咬住竹管的一端,以幾乎嘴對嘴的方式,遞送到了圖魯朵的口中。
那場面,還真是有點沒眼看。
但好在,這竹管雖小,但有一面稍扁一些,一看就是哨嘴,倒不至于把方向弄錯。
圖魯朵將那竹管含在嘴里,又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了一狠心,用力吹響。
事到如今,他沒有別的退路,也只能尋求那些人的幫助了。
帳篷里他的手下都期待地看著他,等待著奇跡發(fā)生。
然而,什么也沒有。
甚至,連聲音都沒有。
他們都看到圖魯朵鼓足了腮幫子在吹,但這個被他們寄予厚望的竹管,真的一丁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
圖魯朵一連吹了三四次,竹管忽然叭嚓一聲,竟然裂開了。
呀……朵思蠻立時一聲輕叫。
慌什么!
圖魯朵狠瞪她一眼。
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是什么處境嗎
突然出聲,把外面的人引進來怎么辦
但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會來什么。
朵思蠻的這聲叫喊還是被外面的人聽見了,一陣腳步聲急響,緊接著,簾子一下被人從外面掀開。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術(shù)侖。
一看到里面眾人的情況,他的眼睛就瞬間瞇起。
怎么回事
他轉(zhuǎn)回頭,向著身后幾名衛(wèi)士厲喝。
這些人明明都是堵了口的,但現(xiàn)在,堵口的布巾卻全都落在了地上。
他進來的太快,圖魯朵和他的手下們根本來不及把布巾再咬回嘴里。
大人,我剛才還進來過,他們嘴都堵得好好的。
守衛(wèi)的士兵很委屈,目光兇狠地看過這些人。
惹出了這么大的亂子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連累他受罰。
術(shù)侖沒去理會士兵的辯解,目光鷹一樣滑過這群人。
你們在做什么
他冷冷地問著,同時大步走過去。
毛頭小子,有何資格來問本牧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