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暮雪齋后,姜吟鄭重的將那把儷王弓掛在墻上。
胭脂收拾完,趴在桌旁,興致勃勃的觀賞那七顆散發(fā)著亮光的珠子。
“小侯爺贈姑娘七顆夜明珠是什么意思,奴婢非常明白,可贈一把弓,是什么意思呢?”
姜吟立在儷王弓前,頭微揚,目光清澈,“哦?你明白什么了?”
胭脂托腮,笑得揶揄,“七、顆、珠、子,就是我、的、妻、子的意思。”
姜吟噗嗤一笑,“歪理?!?
胭脂努了努唇,“奴婢在揣摩上意上還有那么一些許天賦的。”
姜吟淡笑的看過去,“那你現(xiàn)在揣摩一下,你家姑娘在想什么?”
胭脂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姑娘在想,小侯爺送這么貴重的禮,我們該回什么好?!?
姜吟細眉一挑,“竟然真被你個小丫頭猜中了?!?
胭脂得意的笑起來,“嘿嘿,如何?奴婢斗膽再猜一下,姑娘要回什么禮?!?
姜吟眉毛繼續(xù)高挑,等著胭脂的答案。
胭脂故作神秘的捋了捋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須,幽幽道,“五日后,皇家冬獵會,姑娘想送小侯爺一只鹿,怎么樣,奴婢猜得對不對呀?”
姜吟哭笑不得,徹底被她猜到了。
鹿是仙獸,千年為蒼鹿,二千年為玄鹿,皇家獵場每年都有十二只鹿被放出來。
若獵場上,誰將仙鹿獵下來,就能獲得圣上的賞賜。
若不要賞賜,還能將所獵仙鹿送給自己想送的人,意思是,欠那人一個愿望。
只要那人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不違背江湖道義,送仙鹿的人必須要做到。
她想過了,只能這般來答謝小侯爺?shù)膸椭鳌?
“二姑娘可在院子里?”
主仆兩正說話,院門外突然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
胭脂瞬間緊張了起來,“姑娘,咱們這小院兒平日里來的人可不多,夜已經(jīng)深了,誰會來找姑娘呢?”
“沒事兒,你出去看看?!苯髯约旱沽吮瓱岵?,徐徐喝了一口,“天塌下來,自有你家姑娘頂著?!?
胭脂放了心,出去開門,看見青碧提著燈籠,引了個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站在門口,吃驚道,“青碧姐姐,這大晚上的,你怎么來了?這位是——”
趙姨娘放下帽子,露出一張俏白的臉,“是我?!?
胭脂更加疑惑,忙將兩人領進去,把院門關上。
趙姨娘轉身,讓青碧留下來,跟胭脂一塊兒把守著暮雪齋,自己一個人進了內院正屋。
“二姑娘還沒睡呢?”
“還沒呢,姨娘坐?!?
姜吟坐在燈下,暖黃的燭光籠罩著那張清麗絕倫的小臉,仿若神仙妃子一般,讓趙姨娘差點兒沒看迷了眼。
她以前怎么沒覺得姜吟生得這樣好看?
這不過才兩日的功夫,怎么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莫非當真被什么神仙附體了?
趙姨娘登時有了幾分崇拜之心,坐到姜吟跟前,笑盈盈道,“二姑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兒聽了你的話,回去找了個大夫一瞧,大夫說了,我這身子康健,沒什么病,不過是懷了伯爺?shù)暮⒆??!?
見趙姨娘頗有幾分自得,姜吟微微一笑,“既然姨娘懷了大伯的孩子,那最好是不要聲張為好。”
趙姨娘抿了抿唇,她原本是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伯爺,讓伯爺高興高興的。
可轉念一想,劉氏那個賤人自己不生蛋,也不許別人下崽兒,她可不能讓這件事走漏了風聲。
她轉眸,目光發(fā)亮的抓住姜吟的小手,“阿吟,你現(xiàn)在是姨娘的高人,你告訴姨娘,姨娘這腹中的胎兒能不能順利生下來?”
姜吟眨眨眼,這還是上輩子那個動不動就懟她的趙姨娘嗎?
眼巴巴的模樣,跟一只小狗狗似的。
“咳咳,這就要看趙姨娘想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趙姨娘忙不迭道,“當然要!”
“只要姨娘聽我的,就可以?!?
趙姨娘眼睛放光,“那神仙高人,你說姨娘這孩子是兒子還是女兒?”
姜吟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趙姨娘真把她當算命神仙了?
“我算算啊?!彼龢返酶w姨娘裝一裝,日后,趙姨娘定然將她的話當圣旨一般,“姨娘這孩子定是個兒子?!?
“真的嗎!”趙姨娘高興瘋了,緊緊抓住姜吟的手,眼里的光就快燒起來。
姜吟高人一般,點點頭,“如假包換,若不是個兒子,姨娘只管來殺了我。”
畢竟上輩子趙姨娘這個孩子落胎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成型了,是個男孩兒,可惜,被劉氏害得沒能活下來。
自那以后,趙姨娘也有些瘋瘋癲癲的,大伯也不再寵著趙姨娘。
趙姨娘也不客氣,激動道,“二姑娘,你是我的恩人,只要你能幫我保住孩子,以后在這姜府,我唯你馬首是瞻!”
姜吟也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趙姨娘那里怎么忽然就這般高大了,忙笑道,“姨娘客氣,那阿吟以后要多多麻煩姨娘了?!?
“好說!好說!”
姜吟略一思忖,柔聲道,“既然如此,姨娘從明日開始,便可以假托月事淋漓不盡,身子日漸不濟,說服大伯尋個德高望重的郎中進來。”
趙姨娘略微一頓,眸中精光一閃,“我懂了!阿吟啊,你真是個神仙轉世??!姨娘什么都明白了!”
月事不盡,伯爺不會到她院子里來,劉氏知道她不能服侍,視線就能被轉移到別的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