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源贊許:"殿下所極是,我顧思源,終歸沒跟錯人。"江凡笑道:"好了,別說這些了,這趟我聽說你打的很精彩啊。"顧思源淡淡一笑:"只不過是殿下設(shè)計好的戰(zhàn)役,沒什么了不起,不過倒是大帥,統(tǒng)兵如神,戰(zhàn)陣無敵,讓顧某欽佩萬分。"江凡皺皺眉:"不過……聽說他每到一處,都要屠城。"顧思源搖頭:"屠城是不假,但城中無百姓,夏國想來是早有準(zhǔn)備,而這些軍兵,留不得。"江凡思忖一下:"為何不能當(dāng)做俘虜"顧思源淡淡道:"夏國弱,他們還能作為苦役民夫,甚至用來補(bǔ)充兵員,但夏若強(qiáng),俘虜定存不安之心,是禍患。"江凡嘆息一聲,知道自己再次犯了婦人之仁。"好吧,戰(zhàn)場上的事,聽你們的。對了,大帥呢""在和周安世喝酒。"江凡愣?。?誰"顧思源淡淡一笑:"夏國大帥,哦,不,是前大帥,周安世。"江凡真是驚訝的可以:"他倆在喝酒在哪"顧思源伸手指了指帳外東南方向:"牧河下游十里,牧馬亭。"那就是在兩軍陣外。"他倆有交情"江凡好奇道。顧思源笑道:"打出來的,周安世并非平庸之輩,只是局勢要求他平庸而已,要知道,這位可是當(dāng)年唯一拖住大帥三個月不得脫身的人。""嘖嘖,這落跑元帥了不得呢。""落跑,只是要求他落跑,正如這次,他還是背黑鍋。"江凡嘆口氣:"是啊,也夠倒霉。"顧思源道:"也說不上太倒霉,背黑鍋能背到位極人臣,深受寵信,還能明哲保身,何樂不為呢。只是這位的確缺少些進(jìn)取心,守成有余,銳意不足啊,張儀換下他,是對的。"江凡看看他:"而你,現(xiàn)在要和老情敵面對面。"顧思源居然有些遺憾:"可惜,這場仗告一段落,沒機(jī)會切磋一下。"江凡笑道:"以后有的是機(jī)會,不過現(xiàn)在呢,我倒想和兩位大帥切磋下酒量,不知道他們怕不怕打擾"顧思源笑道:"殿下自去,我想他們等您也等了很久。"有時候,江凡還真特別欣賞這個時代,尤其那種英雄情懷。他們就算疆場無情廝殺,但私下依然會彼此惺惺相惜。就比如眼前出現(xiàn)的那兩位坐在河邊升起一堆篝火,自己動手烤魚的人物。一個,黑袍黑甲,頭戴修羅面具,正是大秦?zé)o敵戰(zhàn)神,高起。另一位,則是寬袍素衣,生著一張樸實敦厚的四方臉,夏國大帥,周安世。二十年前,高起還沒對上過周安世的時候,有人說過,高擅攻,堪稱最強(qiáng)之矛,周擅守,可比最強(qiáng)之盾,兩人相遇必然碰撞出最炫目的火花。后來,兩人的確相遇了,但并未像世人想象那般,于攻守之間見精彩,周安世最耀眼的戰(zhàn)績也不過是阻擋高大帥三個月就被突破了防線,一路打的其潰不成軍,最終落荒逃竄。但實情世人卻不知,彼時周安世受到夏王不全力出擊政策的制約,根本無法發(fā)揮真實才能。江凡看過那時候的戰(zhàn)爭記載,若是周安世得到夏王傾力支持,高起沒那么容易,雖然他覺得,高起依然會勝,可不知道會拖多久。所以,縱觀他們那一代,江凡依然覺得周安世不愧為最強(qiáng)之盾。很可惜,周安世似乎還有個性格弱點,就是攻擊欲不強(qiáng)。也不知道天生如此,還是受到夏老嫗?zāi)驱斂s隱忍性格的影響。不過還好,其子周權(quán)并未繼承父親這種做派,反而成為夏軍中著名的主戰(zhàn)派,但凡出手,必以硬碰硬,以剛克剛,絲毫不帶退卻的,有人說,這是不屑其父之風(fēng)導(dǎo)致的逆反性格。不論怎么說,這兩位坐在一起,還真有些春秋矛盾的感覺。"可是大秦攝政王,江逍遙駕臨"周安世扭頭看著他,帶著平淡的笑容說道。江凡微微拱手:"周大帥,晚輩有禮。"周安世呵呵笑道:"當(dāng)世將帥,誰敢當(dāng)王爺一禮,請入座。"所謂的座,也不過是一塊西瓜大的平滑青石,江凡也不介意,走過來撩起衣衫坐下,看著烤魚吸口氣:"高帥啊,你也是我凡人居常客,這手藝可不見長。"高起翻動烤魚:"術(shù)業(yè)有專攻。"周安世哈哈一笑:"確然如此,不過王爺可是樣樣精通,樣樣冠絕啊。"江凡笑著搖頭:"世上哪有這種人,江某萬不敢當(dāng)。然而這膳食一道,的確有些心得,高帥啊,不如換我來。"高起當(dāng)即把手中烤魚交給了江凡。周安世道:"今日總算有幸,得以品嘗天下第一膳食大家之手筆,周某也算不虛此行。"江凡一邊翻動烤魚,一邊道:"大帥,是該回去了。我聽說,陸輕侯已經(jīng)抵達(dá)牧州。"周安世也不否認(rèn):"是啊,年輕一代,才華卓著,周某如今已經(jīng)八十有余,該退位讓賢嘍。"江凡微微抬頭:"大帥似乎并不介懷"周安世含笑:"龍江后浪推前浪,我大夏后繼有人,周某功成身退,也算圓滿。""功成身退……"江凡淡淡一笑:"可這大業(yè)屬實還未竟啊,大帥雖身退卻并未得功成。"周安世面色從容:"千秋功業(yè),終非一人可就,王侯將相,總歸各有安排,周某雖然一路落敗,但自己看來,總算盡心盡力,這功成,就當(dāng)自我撫慰吧。""大帥倒是心胸開闊。"江凡贊賞道。周安世看看高起:"唯獨對不住高兄了。"江凡有點詫異:"哦此話怎講"高起悶聲道:"憾,終未破盾。"江凡陡然明白,高起的遺憾,是到最后也沒能和全力施展的周安世暢快一戰(zhàn)。周安世則搖頭:"不,十余年相交,周某早已了解某與高兄之差距,哪能體會不到,就算昔年之高兄,某也絕非敵手,何況今日身懷逍遙兵道之高起??傄兄x時事,讓周某得以保全些許聲名,全身而退,否則走的難看吶,高兄就留這點面子給老哥哥吧。"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