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涇縣!
蕭玉祁快馬加鞭,一路上跑死了五匹馬,終于在第三天晚上,到達(dá)了距離涇縣最近的廣靈縣。
風(fēng)餐露宿了幾天,蕭玉祁決定,找一家客棧住下。
涇縣本是北境最富有的縣城之一。
這里有羌戎最強(qiáng)壯的戰(zhàn)馬,也有南邊最精美的絲綢和瓷器。
廣靈縣緊挨著涇縣,原本也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可是,最近兩個月,北境大旱,涇縣太守不知道聽信了誰的讒,竟然做出了封鎖城門,阻斷貿(mào)易這般天大的糊涂事。
城門關(guān)了兩個月。
北境的人出不來,中原的人也過不去。
受到牽連最大的,除了南北往來的商販,便是廣靈縣這些百姓。
他們大多數(shù)人,每日都會將自己種的糧食,或者做的草帽、蓑衣等玩意兒,用籮筐挑到?jīng)芸h叫賣。
涇縣城門緊閉,連帶著這邊的人,也越來越少。
蕭玉祁站在云來客棧的門口,客棧里面空落落的,除了坐在柜臺里面,正在打盹的掌柜的之外,便只剩下一名無聊到到處拍蒼蠅的店小二。
好容易見到了生人。
店小二異常的興奮。
他大老遠(yuǎn)便迎了上來。
客官里面請,您是打尖兒啊,還是住店啊
蕭玉祁將馬鞭往小二手里一丟。
住店,先給我上幾道好菜,走了一路,老子都快要餓死了!
蕭玉祁的臉上,貼著一圈絡(luò)腮胡子,眼角眉梢都被化成了別的樣子。
再加上他刻意粗獷的聲線,大老粗似的說話方式。
看起來,果真像是一個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的老江湖。
店小二接過馬鞭,高應(yīng)一聲。
好嘞,掌柜的,起來干活兒啦!
打盹的掌柜得被一聲高喝驚醒。
看見來人,掌柜的竟比過年還要高興。
哎喲,客官,您想吃點兒什么
胖乎乎的掌柜的利索起身,一把扯下店小二肩膀上搭著的抹布,將擦得锃亮的桌椅板凳,再次擦了擦。
客官您坐。
蕭玉祁道:先沏壺茶!
掌柜的面露難色。
客官,是這樣的,原本在本店,您若是住店,茶水免費(fèi),可現(xiàn)下,您也知道,水金貴,吃的水,更是金貴,故而,若要上茶水,一壺茶水,得收紋銀一兩。
一壺水,須得一兩
蕭玉祁將虬髯客的氣勢拿捏得十足。
一拍桌子,怪不得老子走到這個鎮(zhèn)上,一個外地人都沒瞧見,原是你們這些黑心的老板,將此地的名聲都做臭了,旁人才不來此處的,對吧
哎喲,客官,您可冤枉死我了!
掌柜的一臉苦笑。
原本,我這客棧,店如其名,客似云來,人聲鼎沸,好不熱鬧,但是,自從那北境遭了旱災(zāi),涇縣太守,又下令封城之后,這一切,就都變了!
掌柜的一把辛酸淚無處訴。
涇縣的城門已經(jīng)封了兩個月,再能熬的商販,也架不住日日在城門外耗著,眼見著這邊沒了指望,那些流商,可不就去了別處,另謀生路了嗎
最可憐的,是他們這些,身家性命全部鎖死在這兒的商販。
想走,不容易,想留,更是不容易。
只能日復(fù)一日的,在這里煎熬著。
就等著上天垂憐,降下甘霖,讓百姓們也能看到一線生機(jī)啊!
如此大災(zāi),涇縣太守,為何不上報朝廷或者,任由那些災(zāi)民出城,自謀生路,非得將他們?nèi)筷P(guān)在城里,看著他們活活餓死,渴死呢
興許是好不容易來了一個生人。
掌柜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我聽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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