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棄一切欲與情的無情劍道……
難道竟是錯的嗎……
哈哈哈哈!恭喜彩璃又破第八大星陣!著實讓吾等都是大為……呃?彩璃呢?
七大劍尊盡皆而至,無一缺席,卻是未見畫彩璃的身影。
他們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由畫清影親自設下的第八重星陣意味著什么。
畫清影道:皆回劍閣待命,神尊應該會在近日宣告此次的凈土之行。
清影,天樞劍尊手撫白須,大有深意道:此次凈土之行,你可是一同前往?
數(shù)息之后,畫清影淡淡回應:是。
……
星月神國。
不妄兄,當真是你!?
剎星快步來到槃不妄面前,上下打量著他,眼神一陣難的復雜。
槃不妄不但失卻了神子之名,伴隨而至的還有母后離世,父神厭棄,就連鐘情之人也遭廢止和喪命。
從梟蝶神子到梟蝶棄子,他的命運起伏,向世人清晰詮釋了何為從天堂直墜地獄。
此刻眼前的槃不妄,哪還有半點當年的意氣風發(fā),整個人氣息暗沉陰郁。
莫說神子威儀,就連他的外衣,都滿是破敗與血痕,如剛從黑暗與血腥的泥沼中走出。
瞳眸也再不是當年那倨天俯世的黑星,而是一片灰暗朦朧,難辨明光的渾濁。
剎星心間一陣嘆息……即使失去神子之名,地位也當遠高于其他帝子,他卻竟……淪落至此……
在得知他曾前往沉夢谷,又現(xiàn)身霧海后,梟蝶神國甚至公開宣稱了對他的舍棄,無論生死,都永不找尋。
究其根本原因,是他不肯向新生神子低頭,不肯釋下母后之事……如此性情,或可謂之愚蠢,或可贊之寧折不彎。但就結果而,顯然更趨前者。
槃不妄微笑:我如今只是個被廢棄之人,遠沒有了與星神子平起平坐的資格,星神子還愿相見,不妄已是萬般感激。
不妄兄哪里的話。剎星搖頭道:人生起落的痛苦與無力無助,我亦曾親身感會,這非你之愿,更非你之錯,誰也不該因此低看于你,你自己更不該。
槃不妄心中觸動,感激道:此生能結交星神子,何其之幸。
經歷了淵蝕一事,剎星的心境明顯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直接道:不妄兄,你此番前來,必有要事,直便可。
好,那我也不再客氣。槃不妄道:我希望能隨同星月神國,前往凈土覲見淵皇。
剎星面露驚訝,隨之皺眉搖頭:抱歉,此事我無法助你。不妄兄,相信你該清楚,此次的凈土之行,意義遠非以往任何一次可比。而各神國覲見者最多只可百人。
各大星殿、月城為了爭奪這區(qū)區(qū)百人之位,已是組織了數(shù)場規(guī)模頗大的競戰(zhàn)。若將你帶上,對為之搏戰(zhàn)的星月弟子不公,梟蝶神國也必會因此事側目,做不可預知的浮想,若因此讓兩國生隙……即使只是微隙,亦是罪過。
剎星之理據(jù)皆堅,槃不妄緩緩點頭,臉上并無失落之色,仿佛從一開始便未曾抱有希望:星神子所甚是,是我思慮過淺,竟出如此過界的要求。
未能相助,實在抱歉。剎星再次歉意道:不妄兄若執(zhí)意想入凈土,可另尋他法。又或者……
他看了一眼槃不妄,道:恕我直,你的這般念想,似乎也并沒有那么堅決。
槃不妄自嘲一笑:星神子慧目如炬,事已至此,我也無不可坦之語。此次凈土之行,非我所執(zhí)愿,而是為了遵從霧皇之意。
剎星整個人都僵了一下,然后才用全然不可置疑的音調道:你說……霧皇?
是。槃不妄坦然道:三年前,我萬念俱灰之下,曾想過廢心避世,就此沉眠于沉夢谷。但織夢神國或是顧慮到我的身份,在我睡去之后,未將我沉夢,而是以玄舟送出,我醒來之時,已身在霧海。
他感懷道:不瞞星神子,我能擺脫心死,‘重活’于世,皆是霧皇所賜。我這三年一直潛身霧海,便是為了報答霧皇的恩情。
欲真正擺脫心淵,需直面心淵。我此次欲往凈土,便是因霧皇此。
說到這里,他退后一步:不妄便不再叨擾星神子,就此別過。
他轉身之時,身后忽然想起剎星明顯冷了幾分的聲音:
等等!
槃不妄停住本就未要真正邁出的腳步。
剎星面色沉下:你不會不知道霧皇與凈土的對立,卻在我面前如此肆意的及‘霧皇’??磥?你知曉我曾接受過霧皇的恩惠。
槃不妄神情微妙,未置可否。
而沉默,已是回答。
你在威脅我?剎星的聲音陡然寒下。
不,槃不妄微笑:泄露你曾承受霧皇恩惠,或可對你造成困擾,但對我而毫無好處。我是在助你回報霧皇的恩情。
相信驕傲如你,‘虧欠’二字會讓你始終如梗在心,何況如此之人,又如此之大的恩情。
剎星面色冷寂,久未語。
槃不妄神色不變,依舊聲音淡淡:當然,此事該如何抉擇,皆在星神子。我雖已不再是梟蝶神子,但還做不出污害故友之事,星神子盡可寬心。
剎星目光直直的盯著槃不妄,忽然道:你變了。
槃不妄回以同樣的目光:人都會變。不變,只能是因為不需要變。
剎星唇角顫抖,隨之竟笑了起來:我忽然很想知道,你一個曾被不留余地舍棄的人,究竟想去凈土做什么?向淵皇哭訴你遭遇的不公?試圖在凈土之上證明你父神的走眼?又或者單純去讓你的父神不快?
槃不妄:所以……
所以,我答應帶你同往凈土。剎星緩緩道,作為星月神子之一,他當然有這般的資格:你有一句話說的無比正確,我最厭的,便是欠人恩情!
但是……
不必提醒。槃不妄已是先于他道:我們都從未見過霧皇,更無任何的關系。
他抬眸,看向凈土的方向。
身軀中的黑暗之血在狂躁的翻騰,卻未曾外溢絲毫的黑暗氣息。
……
霧海深處,云澈緩緩起身,他睜開眼睛之時,眸中透射出駭人的異芒。
他這數(shù)日的入定,不是為了凝玄突破,而是背道而馳,將又一次躁動欲破的玄氣生生壓下,而且這一次壓得無比之狠絕,若換做他人,強壓到這般程度,怕是會重損玄脈。
到了如今,黎娑已是懶得再問他為何一直如此執(zhí)意的壓制境界。
在織夢神國的三年,云澈從神主境三級成長至神主境四級,一共只有一個小境界的提升。
完美神格,加之織夢神國頂級資源的堆徹,夢見淵的這般進境,在世人眼中雖屬神子范疇,但遠遠不及同為完美神格的折天神女畫彩璃。
不過,倒也還屬于合理范圍。
但,唯有黎娑知道,他是云澈,一個根本不能以常理評判的論外之人。
終于要見到那個人了。云澈輕聲自語著。
黎娑道:逆玄曾特意提醒過你,不可過早的與他相近,他會輕易識出你身上的邪神傳承。
我沒忘記。云澈應聲,然后說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話:他是這世上實力最強大的存在,若他想要泯滅如今的我,或許只需彈指之力。
但,從某個方面而,他反而可能是……最易對付之人。
……黎娑無法理解。
此次與他的相見,將決定我會在何時引爆深淵的風暴。云澈輕吐一口氣:希望一切順利。
希望淵皇的一切,皆不會太過脫離自己的猜測與預想……尤其他的性格,他的執(zhí)念。
希望那個始終無法有所接觸,更無機會埋下種子的永夜神國就如傳聞一般始終一片死水,不起波瀾。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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