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地，撣掉那一截?zé)熁摇?

像是想把一切都塵埃落定。

“……”她只是沉默。

他又將她的煙咬在自己唇，偏開頭，朝窗外吐了個煙圈兒。

冷風(fēng)沖散煙氣，飄散入內(nèi)，她裹著披肩在他身前不住瑟縮，抬頭看著他側(cè)臉，不知他要做什么。

手心里還有他唇的余溫。

他看了會兒窗外，回頭，對她輕輕地笑：

“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

陳旖旎輾轉(zhuǎn)失眠到凌晨三四點(diǎn)，天快亮?xí)r才朦朦朧朧睡過去。

一早九點(diǎn)，被星熠給吵醒了。

少兒法語音頻的音量開到了最大，兩道男女聲交錯在一起，伴隨著一陣噼里啪啦的罐頭笑聲，非常吵。

星熠也在外頭叮呤咣啷的，不知在干什么。

陳旖旎不勝其煩地醒來，外面動靜越來越大。

她起床氣不小，氣勢洶洶地打開門出去，星熠站在沙發(fā)上，蹦來跳去，手里還費(fèi)勁兒地?fù)]著個網(wǎng)球拍，差點(diǎn)兒就把茶幾給砸了。

“星熠，干什么呢?！?

“——媽媽，”星熠揮著沉重的網(wǎng)球拍，的確費(fèi)勁兒，腰都直不起了，回頭看著她直喘氣，“我、我想出去打球——”

“那拍子重，”陳旖旎朝他招手，“別站沙發(fā)上，快下來，別摔了?！?

“不、我不——”小家伙將那不比他矮多少的球拍背到身后，縮到沙發(fā)一角去，呶著唇說，“我要賀叔叔帶我去打球。”

陳旖旎頭痛地扶了扶額，走過去，生怕他摔了，直接將他從沙發(fā)上抱下來，“媽媽今天要跟賀叔叔忙工作。”

星熠在她懷中不安分地掙扎：“不行，不行……媽媽之前，之前不總跟賀叔叔一起打球嗎。”

“今天你要去托管班，去那邊和同學(xué)們玩，你這么小也打不了球呀，”陳旖旎稍放緩了些語氣，把那球拍給奪過去。

她跟著掃視了一圈兒被折騰的一團(tuán)亂的客廳，無奈地說：“弄這么亂你給我收拾么？”

“媽媽，我不想去托管班……”

陳旖旎拿著拍子放回原處，就準(zhǔn)備去洗漱了，她十點(diǎn)半還要去公司開會。

“媽媽——”星熠又哼哼唧唧的。

陳旖旎徑直往里走，過了拐角還聽他在那嚷嚷：“媽媽一點(diǎn)都不愛我！”

“媽媽愛我怎么能沒空陪我玩——”

“媽媽不愛我……”

嚷著嚷著就哭了。

陳旖旎剛在鏡子前站定，透過鏡子都能看到自己滿臉的無奈和失眠過后的倦怠。

她壓了壓煩躁的情緒，又轉(zhuǎn)身出去。

星熠坐在沙發(fā)邊直哭。

不知怎么，他這段時間總是哭。還總是質(zhì)疑她不愛他。

陳旖旎耐著性子安慰了他半天，最后好在是不哭了。

孩子就是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在浴室泡澡，聽外面又是一通亂響，深感疲憊。

想抽煙，又不敢。

也不敢在浴缸里補(bǔ)眠了。

照顧星熠吃了個早飯，他們出了門。

樓下的grace像是一直候在樓梯拐角似的，經(jīng)過昨晚那么一遭，看她的眼神又變得銳利了些。

“grace奶奶早！”星熠朝grace打招呼。

grace和藹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又去看陳旖旎。陳旖旎強(qiáng)顏歡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帶著星熠出去。

能感受到兩道視線目送著她和星熠，脊背生寒。

星熠踩著雪，蹦蹦跳跳的，邊問：“媽媽，賀叔叔什么時候有空，什么時候能帶我去打球呀?！?

陳旖旎也不知如何回答，怕星熠滑了，拽了他一下。

一出門，她才明白，grace為什么又那種眼神看她。

沈京墨的車停在不遠(yuǎn)?？雌饋硗Ａ艘欢螘r間了，車身積著一層薄薄的雪。

“他來很久啦?！?

grace在她身后提醒道。

grace好像在質(zhì)疑他們的關(guān)系，想在這里看出個所以然來似的。

她一愣，還沒作反應(yīng)，車窗一半降下來。

車內(nèi)男人有著與星熠相似的眉目輪廓，素來矜冷的目光望著她和星熠時，難得地柔和了幾分，唇角也略帶笑。

星熠還在一邊踩雪，不依不饒地嚷：“媽媽，為什么不能讓賀叔叔帶我去打球?！?

“媽媽——賀叔叔什么時候有空？”

“媽媽，你怎么不說話……”

陳旖旎一直沒回應(yīng)，星熠抬頭看她時，忽然注意到，從馬路對面一輛車上，走下來一個男人。

星熠認(rèn)出了沈京墨，一下就瑟縮到陳旖旎身后，剛才鬧騰的勁兒也沒了，“媽媽，是、是那個叔叔……”

沈京墨徑直走過來。

陳旖旎才看到，他手里拿著她的包。

她才依稀記起，昨晚好像是落在他車上了。

“媽媽……”

沈京墨越往來走，星熠越往陳旖旎身后躲，縮成了一團(tuán)。

沈京墨站定了，先是把包還給了陳旖旎，見他們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也不是多意外。

他今天難得有空，昨晚也是回去了才發(fā)現(xiàn)她的包扔在他車后座。等在這里，碰運(yùn)氣的成分多一些。

他微微躬身，靠近陳旖旎身后的星熠，輕斂眸，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星熠?！?

星熠又向陳旖旎身后躲，望著沈京墨的眼神怯怯的。

沈京墨剛在不遠(yuǎn)就聽到小家伙嚷嚷，這會兒溫和地微笑，問他：“星熠想去哪兒，叔叔帶你去?！?

“——你別跟他鬧，”陳旖旎有點(diǎn)兒沒好氣地說，“我要送他去托管中心?！?

沈京墨一挑眉，若有所思地“哦”了聲。

他看了看她，又看著星熠，突然換了副認(rèn)真的語氣，問：“那星熠想去嗎？”

陳旖旎送星熠去托管中心也是無奈之舉，她忙的時候不放心星熠在家，只能將他送過去。

星熠這會兒聽人居然問起他這個素來沒有選擇權(quán)的孩子的意見，頓了頓，低聲喏喏道：“不想……”

陳旖旎嚴(yán)厲地一沉聲：“星熠?！?

“媽媽……”

星熠這會兒卻開始怕她了。

沈京墨站直身，看著陳旖旎：“我今天有空，他想去哪兒我可以陪他?！?

陳旖旎愣了愣。

“今天你們不是要跟zone談項(xiàng)目嗎，”他淡淡微笑著說了這么一句，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沒等陳旖旎反應(yīng)，又低頭看星熠，換了好商好量的口氣，沉緩著聲線道，“星熠告訴叔叔你想去做什么，想去哪?！?

星熠猶豫著。

沈京墨繼續(xù)笑著誘哄：“你告訴叔叔，昨晚的事我們就不計(jì)較了，好不好。”

星熠一哆嗦，心想，大人果然比他還記仇。

但見沈京墨一臉真誠，突然想到第一次見面他還幫他按了電梯，好像不是那么媽媽說的那么壞。

可他一時也想不出到底去哪，支支吾吾半天，才吞吐著：“我、我不想去托管……”

“……”

陳旖旎簡直要?dú)鈺炦^去。

“看，”沈京墨笑道，“他都說了他不想。”

陳旖旎自知自己也沒空陪星熠，想起那會兒聽星熠哭，心里就更愧疚，一時也猶豫起來。

沈京墨笑著看了陳旖旎一眼，又微微躬身，對星熠說：“星熠，好好跟媽媽說，你想做什么?！?

“媽媽……”

星熠拽了拽她衣角，仰起臉，滿臉的渴求。

陳旖旎低頭看著小家伙與沈京墨極為相似的美顏輪廓，不由地有些動容，又抬頭，遲疑著問沈京墨：“你今天，真的有空？”

他輕笑著，點(diǎn)頭。

陳旖旎又猶豫了一會兒，星熠一直拽著她的手晃呀晃的，她也有些無奈了。

輕輕推了星熠一把，終是松了口：“去吧?！?

星熠被推過去時，雖然興奮，看著沈京墨時，卻還是有些怯怯的。

“別怕，”陳旖旎繼續(xù)安撫著星熠，邊朝沈京墨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叮囑道，“他如果欺負(fù)你，就給媽媽打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啊！好晚了……不知不覺寫到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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