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執(zhí)拗
陳旖旎抱著星熠回身,走進了公寓。
星熠靠在她肩上,學(xué)著剛才沈京墨給她攏圍巾的樣子,也裝模作樣地給她攏了攏。
陳旖旎瞧著星熠,紅唇不自禁地彎起個淺淺的弧度,星熠見她開心,也歡暢地笑起來:“媽媽,你都好久沒對我笑過了?!?
“對不起,”陳旖旎有點兒慚愧,“媽媽最近真的有點忙了?!彼罅四笏∧?“媽媽馬上就忙完了?!?
“媽媽真的好忙,都沒時間陪我,”星熠的小表情頗認(rèn)真,輕輕揚起小臉,認(rèn)真道,“媽媽,我今天第一天玩兒擊劍呢,以前都沒玩過。”
“那個危險呀?!?
“不危險呀,有叔叔教我啊——”星熠據(jù)理力爭,自豪地說,“我今天還贏了另一個叔叔呢!”
陳旖旎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星熠不是個愛撒謊的孩子,她便笑了笑:“這么厲害呀?”
“對??!”星熠更得意了。
跟小孩兒聊起天,心情也暢快,抱著星熠上樓,過了樓梯拐角,陳旖旎下意識向下看。
居然沒再見grace出來再用那種尖銳的目光盯著她看了。
到門前,將星熠放下來。
星熠拽了拽她衣擺,“媽媽。”
陳旖旎找鑰匙,低頭邊看著小家伙:“怎么了?”
“媽媽是不是和叔叔認(rèn)識很久啦?”
“……”
陳旖旎唇動了動,才想說話,小孩兒又說:“媽媽?!?
“嗯?”陳旖旎被他小手拽住圍巾,拉低了。
星熠悄悄貼到她耳邊,輕聲:“我覺得叔叔喜歡你?!?
“……”
“叔叔不敢說,但小秘密已經(jīng)被我知道啦,”星熠小小聲地笑起來,“我就偷偷告訴媽媽了。”
陳旖旎唇邊掠過一抹苦笑。
“媽媽不準(zhǔn)備告訴別人呀?!?
陳旖旎掏出鑰匙,輕笑了聲。鑰匙一晃,她笑聲也無比清脆動人,“好?!?
星熠咯咯直笑。
陳旖旎打開門,順便摸了下他腦袋,又有點兒嚴(yán)肅地說:“但是啊,下次別人告訴你秘密,你可要保密的?!?
星熠若有所思點點頭:“……喔,喔好?!?
陳旖旎徑直向里走,依次摘下了包、手套,將大衣脫下掛好,最后才摘了圍巾,聲音也徐徐飄了很遠:“不然下次人家什么秘密都不告訴你了怎么辦?”
“這樣呀。”
時間還早,才七點多,陳旖旎去洗手間,透過鏡子,看到唇邊還染著一抹隱隱約約的緋紅。
鎖骨處也有一道淺淺的吻痕。
從他家出來前隨意補了個口紅,這會兒卸妝擦口紅時,摩挲著唇,好像還有他唇的觸感與溫度。
她手停了停,盯著卸妝巾上的一道緋紅,沉默了一下,而后聽到星熠在外面喊她:“媽媽——”
門邊是個面容和藹的中年女性,四五十歲,比grace年輕,關(guān)鍵是有一張黃皮膚黑眼睛的亞洲面孔。
小眼睛小嘴巴,目光溫柔很和善,一開始看像日本人,直到她開口用中文說:“陳小姐你好,我是公寓新來的管理員?!?
又遞來名片:“你也是中國人,就不用叫我的英文名字了。我姓李,你叫我李姐就好。有什么事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
陳旖旎接過名片,發(fā)現(xiàn)公寓的物業(yè)公司也換了,沒反應(yīng)過來,“grace呢?”
“她離職了,”李雯華解釋說,邊朝里忘了眼,“沈總說你們家水管和供暖出過毛病,明天需要我叫人來維修嗎?”
陳旖旎正是一頭霧水,星熠在一邊脆生生地說:“叔叔今天問我管理員奶奶是不是很兇?!?
陳旖旎看向星熠。
“我就都說啦,”星熠瞧著陳旖旎,邀功似地說,“我還告訴叔叔上周家里水管壞了grace奶奶都不管的?!?
“那我明天叫人來維修,”李雯華笑呵呵的,“地暖也檢查一下吧?!?
陳旖旎只得點點頭:“麻煩您了。”
“不麻煩的,”李雯華說,抬頭打量一下公寓,“這房子雖建了有些年了,住起來還是挺舒適,平時干什么都方便。沈總肯定是想讓陳小姐住得更舒服一些,就將整棟都買下來了?!?
星熠聽了,在一邊大呼小叫的。
李雯華走后輕輕帶上了門,陳旖旎又打量了一下那名片,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物業(yè)公司是s&r在巴黎管的幾家酒店直屬的。
說起來,上回懷兮帶著星熠和她去吃飯的那家酒店,也是s&r的。一個長串兒的法文名字,在整個巴黎都赫赫有名。
不過那時他從她的生活中淡去了太久,當(dāng)時去居然沒有立刻想到。
星熠趴在一邊餐桌上,準(zhǔn)備聽會兒雙語聽力的動畫片,再看看故事書。小孩兒一直都有這個習(xí)慣。
再折騰一會兒到九點十點就該睡了。
陳旖旎今天也難得忙完了公司的事,也準(zhǔn)備早早收拾一下就去休息,她將那名片隨手放在餐桌上,將星熠的腦袋從故事書上抬起來:“別離那么近,會近視的?!?
“啊,叔叔也那么說?!毙庆谔痤^。
星熠今晚真是一晚上嘴邊都不離沈京墨。
“叔叔說讓我愛護眼睛,不然就要像他一樣戴眼鏡了?!毙庆谟脙墒质持钢兄父鞅纫粋€“ok”的手勢,放在自己眼鏡上,“戴眼鏡了會不會很帥,叔叔戴眼鏡就很帥啊,像那種很有學(xué)問的大好人?!?
陳旖旎無奈,“戴眼鏡的不一定都是好人?!?
“嗯?”
“還可能是混蛋。”
“……?。俊毙庆诖蟪砸惑@。
陳旖旎笑了笑,換了個管理員她心情好了不少,之前與grace的小沖突就沒少過,又總用尖銳的目光打量她,讓她如芒在背,很不舒服,時不時還會想起杜蘭芝。
仔細想想,六年了,時間過的真快。
她撫了撫星熠的腦袋,嚴(yán)厲道:“眼睛離書遠一點,聽話?!?
“唔……聽叔叔的話嗎?”
“媽媽的話不聽嗎?”
“也聽……”
陳旖旎不動聲色勾了勾唇,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