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銀?!?
“嗯。”
“你不臟。”
“你……說什么?!?
“你一點(diǎn)也不臟?!?
席銀聽完他的話,半晌沒有出聲,手指摳著他的手臂,肩膀輕輕地抽聳著。
“你在想什么。”
“在想…第一次見你的時(shí)候。”
她說著,仰起頭望向張鐸:“我也是這副模樣,不知道什么是廉恥,以為……以為把自己剝干凈送到你面前,就能得救,結(jié)果被你斥得無地自容。”
張鐸低頭看她,她滿身晶瑩若雪,映著觀音像青灰色的陰影。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痛嗎?”
席銀搖了搖頭:“起初有一點(diǎn),后來……就一點(diǎn)也不疼了。你是一個(gè)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呵……”
張鐸笑了一聲:“你以為你這樣講,就能在我這里長(zhǎng)久地活下去嗎?”
“我不是這樣想的?!?
“你最初,不就是想活得久些?”
“最初是的。人家給兩個(gè)饃饃,我就磕頭。遇到你的時(shí)候也是,只要你不殺我,要我怎么樣都行。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這么一個(gè)人,可以讀書,寫字,修身,養(yǎng)性,甚至可以聽得懂,尚書省,光祿卿他們這些人談?wù)撥娬獎(jiǎng)?wù)。我跟你講……”
她說著說著,眼底泛起了光芒。
“哥哥說,你是個(gè)濫殺無辜的人,我覺得不公平,對(duì)你不公平,對(duì)荊州的將士,以及那些被充為軍糧的女人都不公平,然后,我竟然說了好些話來反駁哥哥,我以前……從來不會(huì)的……”
她面上真實(shí)的喜悅之色,如同一根又冷,又暖的針,直戳在張鐸的背上,他不想聽席銀繼續(xù)說下去,出聲打斷她道
“若我告訴你,我后悔讓你這樣活著呢?!?
席銀抿了抿唇:“你后悔,是因?yàn)檫^于蠢笨,經(jīng)常傷你的心嗎?”
“不是?!?
“那是為什么?!?
為什么?
因?yàn)樗松畈荒苋萑套约荷L(zhǎng)的軟肋,長(zhǎng)出來了。
因?yàn)樗孕沤^不會(huì)落敗的局,被人布下了一顆不定性的危棋。
他如果要永立不敗之地,就應(yīng)該重新退回暗無天日的孤獨(dú)之中,繼續(xù)不屑一顧地規(guī)戒律世人,繼續(xù)壓抑人欲,讓不可描述之地寂寞蟄伏,揮手用抹喉的刀,來和眼前的這個(gè)女人絕別。
這是他該做的,可是此時(shí),他卻只是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沒有回答她。
席銀也沒有追問,起身?yè)炱鸬厣系谋Ц埂?
“拿過來?!?
張鐸突然說了這一句。
席銀惶恐,忙把手向后藏。
“我自己穿……”
“拿過來?!?
他不肯作罷,席銀遲疑了半晌,終究只得從背后伸出手,將那身水紅色的抱腹遞了過去。
張鐸捏在手中看了一會(huì)兒:“告訴我怎么穿?!?
“你只要知道……”
“你不能只教我脫,我也要知道怎么穿,這兩種樂趣,我都要?!?
席銀說不出話來,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從這句話中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來自眼前這個(gè),剛才在不可描述上,毫無章法,慌亂無措的男人。也來自那個(gè)殺人無數(shù),卻會(huì)問她“痛嗎?”的皇帝。
她返身背朝著他跪坐下來。
背過一只手,教他怎么系后面的帶子,一面道:“我在琨華殿外跟你說的話,是真心話,我愿意去廷尉獄里呆著,直到哥哥和趙將軍從荊州回來?!?
張鐸手上猛一使力,勒得席銀身子向前一傾。
你…勒得太緊了…?!?
“比起鐐銬,這個(gè)算什么?!?
他說完,使了更強(qiáng)的力,席銀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你哪里都不用去,就留在這里,讀我讓你讀的書,寫我的《就急章》。岑照為禍荊州,你就一道論罪。我說到做到?!?
說完,他松開系帶,將手搭放在膝上,坐直身子,在席身后邊續(xù)道:“我說過,岑照與我,不能用“是非”二字來分論,你有命活著的時(shí)候,自己看,自己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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