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八十七章老黨員的覺悟
九月下旬,十七屆四中全會在首都召開。
柳俊提前兩天到了首都。
照例,柳俊要去拜會岳父老子。進了龍山公園的別墅,略略讓柳俊感到意外的是,嚴明又比他先到了。也是提前兩天到了首都。
柳俊之所以提前,是有考量的。
在召開中央全會之前,柳俊還打算拜訪幾位叔伯,討論一下四中全會期間可能有人提出來的人事異動。早在兩個月之前,黨內(nèi)又有一種聲音發(fā)出,那就是希望在四中全會上,增選薛遠山同志為軍委副主席。
在國內(nèi)現(xiàn)行體制之下,是否出任軍委副主席,才是確定人的關(guān)鍵。無疑,有人想要早點把這事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此事該當如何表態(tài),柳俊想要多聽聽叔伯們的意見,其中嚴玉成的意見當然是最重要的。
嚴玉成和嚴明父子倆沒有坐在客廳,而是坐在院子里的常春藤架下,品茶談心。天氣涼爽,不冷不熱,就沒必要在客廳里悶著了,院子里空氣更加清新。
柳俊一進門,嚴明便笑著站起身來,說道:“也提前到了?”
“嗯,有些事要辦一下。”
柳俊微笑答禮,徑直走到架子下,在石凳上坐了。嚴玉成坐的那個石凳上,放了一個錦墩。畢竟年紀大了,解英怕他著涼。
“老爸,精神還不錯?!?
柳俊又笑著拍了岳父老子一句馬屁。
嚴玉成便瞪起眼睛,不悅地道:“什么話,我本來就沒老。”
柳俊忙即點頭:“對對,嚴精神抖擻,精力充沛。”
柳深知老頭子的脾性,緊著又一連拍了兩句馬屁。
嚴明忍不住笑出聲來。
老頭子又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老爸,有個事向你匯報一下。我們省里有個信托投資公司,叫三衡信托公司。這個公司是情況是這樣的……”
柳俊甫一落座,也沒什么寒暄客氣,徑直就切入了主題。
嚴玉成聽得很認真,他很清楚柳俊的性格,不是一等一的大事,絕不會鄭而重之的向他匯報。盡管聽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刑事案件。一個公私合營的信托投資公司,六十幾個億的資產(chǎn)規(guī)模,在柳俊眼里,著實不算什么。
“這個三衡信托投資公司的董事長叫廖有清,是廖慶開同志的親侄兒。”
柳俊最后點題的這句話,才是事情的關(guān)鍵。
嚴玉成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一般的問題,還真不能讓嚴玉成皺眉了,但廖慶開的侄兒當然不一樣。細論起來,沒有廖慶開,就沒有嚴柳系。
廖慶開本身的子女,基本上都沒有從政,只有一個兒子在體制內(nèi),還是國有企業(yè),不算很正式的官場,職務(wù)也不是很高,五十幾歲的人了,估計是正廳級退休養(yǎng)老。其他子女,不是自己經(jīng)商就是做學問,沒有往政界摻和。
廖慶開的秘書田文明,前年也正式退休了。
自從卸任n省省委職務(wù)之后,廖慶開在京師定居,嚴玉成和柳晉才每年都會抽空去看望他,老人家八十幾歲高齡,身體不怎么好了。
廖慶開對嚴柳的栽培,當真是竭盡全力,無微不至。
當初廖慶開退休,有兩個選擇,可以半退,待遇提一格,去全國或者全國政協(xié)擔任副職領(lǐng)導人,繼續(xù)發(fā)揮余熱。為了確保嚴玉成接任省委,廖慶開放棄了自己上副國級的待遇,選擇全退,并且為了不掣肘嚴玉成的工作,從大寧市搬到首都養(yǎng)老。
這樣的領(lǐng)導,幾乎是可遇不可求的。
因此整個嚴柳系的干部,對廖老均十分尊重。
這也是婁海英向柳俊匯報了三衡公司的情況之后,柳俊遲遲不曾下定決心的原因。委實不好拿主意。
不要說廖慶開對兩位老爺子的提攜之情,就是對他柳俊,亦是愛護有加。柳俊在n省官場起步的時候,廖慶開多次為他保駕護航。
所以每年春節(jié),廖慶開家里,柳俊是必定要去拜訪的。
嚴明也是雙眉緊蹙,說道:“這個事情,真是不好弄?!?
也就是擱在柳俊頭上不好弄,換一個領(lǐng)導,這事壓根就沒必要費神。以前怎樣,現(xiàn)在還怎樣就是了。
嚴明很清楚,柳俊已經(jīng)在a省正式啟動了“民營國戰(zhàn)”的計劃,這個計劃有兩點很關(guān)鍵,第一點就是民營資本走出去,第二點則是金融防火墻繼續(xù)生效,所有資金的流向,都要進行監(jiān)控。以免國內(nèi)某些分子,里外勾結(jié),借這個民營資本走出去的機會,與美國“暗通款曲”,將國內(nèi)的資金大量轉(zhuǎn)到美國去。
廖有清這是頂風作案。
如果三衡公司不處理,廖有清不處理,對柳俊“民營國戰(zhàn)”的計劃,絕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對柳俊本身的威望,更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都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其實官員的眼睛更加雪亮。柳俊為三衡公司破了例,接下來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三衡公司出現(xiàn),多米若骨牌效應一形成,很難扭轉(zhuǎn)。
但是廖慶開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