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嚴(yán)雪上前一步,嘩啦拉動槍栓。
巷子里的男人們滿臉戾氣地轉(zhuǎn)過頭來,看見一位身材高挑,戴著墨鏡的女子,端著槍冷森森站在巷子口,用烏黑的槍口指著他們。幾人的氣勢就矮了半截。又看見嚴(yán)雪身后著甲持械的眾人,這些人就露出膽怯地神色,舉起手做出退讓的動作,慢慢向后退去。
泥污中的男人掙扎著爬起身來,他勉強扯了一下被撕碎的衣物,遮蓋滿身傷痕的身軀。步履蹣跚走到巷子口,小女孩一下飛撲到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腿,把臉埋進他的懷中,卻異常安靜地沒有像剛才那樣哭喊。
男人伸手摸了一下妹妹的頭發(fā),把護在自己懷中的那一塊沾滿泥水,看不出形狀的食物,塞進了妹妹手中。
他抬起又青又腫的面孔,勉強向嚴(yán)雪鞠了個躬。
嚴(yán)雪推了推墨鏡,向他點頭示意,收起槍回到等待自己的同伴身邊。
穿過兩條這樣的街區(qū),出現(xiàn)不少穿著制服,背著槍械的士兵來回巡視。
這片區(qū)域的治安明顯好了許多,很少人在這里惹是生非,路上匆匆行走的人們也相對衣著體面神態(tài)從容。
這附近的區(qū)域在末日前都是大片的別墅區(qū)和高檔住宅,末日后島內(nèi)人口銳減,這里大量的空屋無主,許多基地要員和圣徒,都搬進了這片區(qū)域居住。
楚千尋來到一個豪華小區(qū)的入口。三個月前,她第一次進入這里,這里的中庭內(nèi)裝飾雅致,草坪精美,風(fēng)光秀麗,門口的保安彬彬有禮地站在崗?fù)?nèi)向她敬禮。
如今再度走來,崗?fù)とA麗的陽傘折斷在地,路面潑染著令人惡心的黑色不明物,中庭內(nèi)雜草叢生,遍地垃圾,舉目望去,滿目瘡痍。
其中有些別墅大門倒塌,玻璃破碎,黑洞洞的窗口內(nèi)寂靜無聲。
也有一些別墅的窗外掛著各種各樣晾曬的衣物床單,院內(nèi)屋頂都搭建了各種棚架,爬滿了長勢喜人的蔬果蔓藤。窗口內(nèi)來往出現(xiàn)人影人聲,院子大門外甚至還有持槍警戒的警衛(wèi)。
楚千尋一步步走到末日之前,自己租下的那棟別墅。
這棟歐式建筑風(fēng)格別墅的窗子和大門如今突兀地橫七豎八加固著各種鋼條,院墻頂上裝著尖銳的倒刺,拉著密集的電網(wǎng)。
比楚千尋事先交代的還增加了不少防護措施。
庭院外的大門卻明顯遭遇過暴力撞擊,數(shù)塊難看的鐵皮補丁,打在大門變形凹陷的區(qū)域。門墻外有著大片的烏黑,是被煙熏火燎后留下的痕跡。
“表哥!大姨!大姨夫!”楚千尋站在門口,大聲向著屋內(nèi)呼喚。
整棟別墅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回音。
楚千尋的心緊了起來,
“我是千尋,我回來了?!?
“向陽哥!徐向陽!你給我出來!”
被煙火熏黑的大門吱呀一聲發(fā)出輕微的細(xì)響,裂開一道小縫,徐向陽小小的眼睛在縫隙后悄悄打量了一下。
“媽呀,千尋,真的是你,哥都差點沒認(rèn)出來?!彼崎_大門,站在門內(nèi),一臉呆滯地說。隨后他那小鼻子小臉的面龐上,后知后覺地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向著屋內(nèi)大喊一聲,
“爸,媽,是千尋!咱家尋尋回來啦!”
別墅內(nèi)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房門打開,楚千尋的大姨夫徐茂才慌手慌腳地跑出來,末日前身材微胖的他,如今卻不知遭遇了什么,瘦得不成樣子。
他的身后伸出一只女性的手,一把將他推開,面容憔悴的大姨鞋都沒穿,光著腳搶先沖了過來,一把就抱住了楚千尋。
“尋尋,我的尋尋。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大姨我揪心得都快死了?!彼贿呎f一邊拿手抹著眼淚。
一家三口,把楚千尋圍在中間,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楚千尋被擠在一圈熾熱的懷抱中,這樣的情感讓她無措又陌生,她感到極度地不習(xí)慣。
心臟像是哪里裂了,包裹在外的厚厚硬殼涌出內(nèi)心深處的巖漿來,燙得她心中一陣酸又一陣疼,簡直難以述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情感。
“瞧瞧,我這激動地都失態(tài)了,忘了還有客人?!贝笠袒剡^神,抹掉眼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尋尋,這些是你的朋友嗎?”
“嗯,大姨,他們都是一路陪伴著我走來的戰(zhàn)友?!背まD(zhuǎn)身為家人逐一介紹自己的隊友。
正要介紹到葉裴天的時候,她看見葉裴天明顯地緊張了一下,拘束地避開了自己的視線。
“千尋!學(xué)妹!真的是你,你果然回來了?!本驮谶@時院子門外傳來一個男子激動不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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