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究瞥著她，將碗里最后三顆花生米拈在手里，掂了掂說道：“本著替王府大局考慮的原則，本官陪你走一趟。”

沈嫣想拒絕。

但是人家腿太長，已經(jīng)先出去了……

兩人順著茶館旁的胡同走進(jìn)去，就見有個(gè)紫衣侍衛(wèi)正等在那里。

見了他們，便遠(yuǎn)遠(yuǎn)地上來拱手：“先前那林氏已經(jīng)去了翠蔭坊樓上名為黃鶯的包間。

“包間里的人是誰掌柜的沒有透露，而因?yàn)樾〉膫內(nèi)サ耐?，所以也無法自己查究?！?

京師里但凡有些排場的營生背后都是有人的，掌柜的不透露，自然他們也不好強(qiáng)問。

霍究就一聲不吭地往前走，沈嫣跟著她不知道拐了幾道彎，忽然又回到了大街，而街對面就是翠蔭坊。

正面看過去店堂里賓客盈門，霍究過了街，到了門下，立刻有人迎上來了。

沈嫣不愿引人注目，等他上了樓之后，才悄沒聲兒地跟了上去。

到了樓梯上，舉目一掃，就見長廊盡頭的房間便是“黃鶯”。

“還挺有默契的嘛?！被艟坎恢阅睦镒叱鰜恚瑩P(yáng)揚(yáng)唇角望著她。

說完也不等她回話，徑直就到了黃鶯的隔壁：“畫眉”。

掌柜的既然不透露客人來歷，自然他們的存在也是安全的。

沈嫣一進(jìn)門便貼耳在墻壁上偷聽。

霍究一面冷眼覷著她鬼鬼祟祟但是又不得其法的樣子，一面拿起桌上的點(diǎn)心牌來悠閑地扇風(fēng)。

這墻壁雖是木質(zhì)，卻并不薄，那邊房里靜悄悄，并沒有說話聲音傳出來。

只要守在這里，倒不難知道隔壁來的是什么人。

但聽不到他們說話，又怎么知道里頭發(fā)生了些什么？

這時(shí)候窗戶一響，一道身影嗖地躥進(jìn)來。

“稟大人，隔壁是韓凝！”

……

包間里，韓凝坐在桌畔，神情親和溫柔。

“這么說林先生確是赫連人？”她問道。

林女師略凝神，攥緊手道：“妾身的父族是赫連人，母族是拓跋人。不過父親這邊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了。也打從十代前就已經(jīng)血統(tǒng)不純。

“我們林家不是什么望族，只不過是京郊的鄉(xiāng)紳而已。不過我家父家祖都中過進(jìn)士，家里子弟都還好學(xué)?！?

韓凝點(diǎn)點(diǎn)頭，撫著絹?zhàn)?，又問道：“看先生果然像是家境?yōu)渥出身的人。

“這洵美學(xué)舍聽說是世子妃開的，想來待遇不差，世子妃也是個(gè)有見地，這樣的差事可不是滿大街都有。不知先生何以這么快就要走？”

林女師面有赧色，說道：“其實(shí)妾身是被解雇的。

“羲姑娘說她有要好的姐妹愿意在書舍擔(dān)任女師，加之學(xué)舍人也不多，所以……”

“是她讓你們走的？”韓凝目光微閃。

略為一頓，她又笑道：“說起來也真是巧，你們兩個(gè)似乎都是赫連族人，羲姑娘是不是對赫連人頗有偏愛？”

“這話可不敢亂說?！?

林女師才受過沈羲二十兩銀子的重金，自然不愿替她招惹是非：“只是碰巧而已。

“羲姑娘只不過是心地慈善，看妾身們身世可憐，付以些同情心罷了。

“姑娘是閣老府的孫小姐，又是未來的世子妃，怎么可能因?yàn)槲覀兪呛者B人而特別照顧呢？”

這句閣老府的小姐刺痛了韓凝。

要知道沈家這閣老之位，乃是她的貞操給換來的！

“是么？”她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