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想到,她居然又把簪子收回去了!
他對她的興趣,從她的膽大,轉移到了她瞬間改變主意的原因上。
如果不是她虛張聲勢,那就是她一定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
她是這么聰明的女孩子嗎?
他撿起那只簪子,鬼使神差揣了起來。
以為再也不會遇見,但往往事與愿違。
南郊的鎮(zhèn)子上,她奇怪地追著他,又奇怪地撤離。
他開始想,她頂著這身危險的血統(tǒng),究竟在做些什么?
回到府里,他想起那枝簪子,不知怎么就揣在了身上。
她竟然不是沖著他的身份來的,而是有她別的目的,這反而使他感到新奇。
當然,這樣說起來顯得他有些自大狂妄,而且或許還有幾分可恥的自戀。
但確實是,她對他本身的忽略,反而讓他對她有了印象。
刑場上,他聽說軍犯還在行兇,他不加猶豫地殺了他。
人群里遭受過驚嚇的她臉色蒼白,卻又鎮(zhèn)定得像是見慣了生死場面。
她投過來的那一瞥,令他微微有些心動,可他還是得保持著世子的威儀,目光輕輕往她身上一掃,就走到了監(jiān)審臺。
她對賀蘭似乎也頗為關注,幾次把目光投向他。
她喜歡的是他那樣的嗎?
即使不想承認,但他心里還是有點不太舒服。
賀蘭把她帶到衙門里,終年不怎么呆在衙門的他也跟著去了。
公事房里他到底坐不住,想起她在小胡同里乍遇他時的倉惶,他沖過去了。
他不知道促使他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想了又想,覺得應該是出于對她的憐憫吧。
他肆意地嚇唬著賀蘭諄,狂妄地把她喚成他的女人。
他心里有惡作劇的興奮,仿佛不是在恐嚇賀蘭,而是在欺負她。
他二十一了,不是做事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子了。
可是他還是喜歡冷冰冰地嚇唬她,他把簪子還給她,看見明明有膽子滅他口的她在他面前收起爪子老老實實地,他很得意。
燕王走后,他在簾櫳下繼續(xù)嚇唬,看得出來,她膽子都被嚇得縮成一團了。
——當然,他也并不全是嚇唬,那些警告的話,也有幾分真的。
他與燕王父子不睦的情況絕不能外泄,事關燕王府及麾下那么多將士的存亡,倘若她真口風不嚴,他也不會留情。
可事實證明她不但聰明,還很識時務。
他很滿意。
而且她長得可真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他從未看見過那樣一雙讓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但也僅止于此吧!她的血統(tǒng)是個大麻煩,他并不想與她有過多的牽扯。
令他信念開始動搖的是在別院里,她明顯在討好他的時候。
她像只小狐貍,分明想從他這里挖些好處,可是又把馬屁拍得那么敷衍。
他故意當著她的面涮羊肉。都說赫連貴族都挺講究的,他把屋里吃得全是膻味,倒要看饑腸轆轆的她在一屋子里膻味里,能不能忍住不失態(tài)。
結果她真沒有。
她不但沒有失態(tài),而且還看懂了他的軍事輿圖,還看出來他去大同要走的是哪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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