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小麻雀們飛到墻頭嘰嘰喳喳,霍溫清忽的醒了,她睜開眼睛,就看見旁邊躺著一個男人。晨光照進來,他眼眸輕闔,俊美的側(cè)臉白皙如玉。
昨晚的一幕幕浮現(xiàn)腦海,抱著她親她的阿徹,低聲問她疼不疼的阿徹,在她肩頭輕輕喘息的阿徹,還有半夜那個溫柔又輕狂的阿徹,那么清晰,就像剛剛才經(jīng)歷過一樣。
霍溫清有種做夢似的感覺,兩個只見過幾面的人,經(jīng)過一晚,居然就成了最親密的夫妻。
但這樣的感覺,很羞澀,很甜蜜。
新娘子偷偷地打量她的丈夫,阿徹卻在此時睜開了眼睛,霍溫清一慌,趕緊假裝還在睡覺。
阿徹偏頭,看到了小妻子紅撲撲的臉,長長的睫毛還在輕微的顫抖,就像昨晚,她大部分時間都是閉著眼睛,一雙小手或是抓著褥子,或是擋著眼睛,有種特別的嬌柔與可愛。這樣的妻子,阿徹很滿意。
“該起了?!彼┥磉^去,親了親她的臉頰,笑著說,“今早要敬茶?!?
霍溫清紅著臉嗯了聲。
洞房花燭后的小局促過后,年輕的小兩口一起起來了,霍溫清低頭整理中衣,阿徹?zé)o意瞥見一抹粉影,他喉頭動了動,先一步走出了拔步床。
到底是剛在一起的夫妻,除了尋常的寒暄,下了床,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但因為有了昨晚的兩番親密,便是靜默,兩人中間好像也多了一種無形的聯(lián)系,偶爾她偷偷看他一眼,被他撞見,便有小小的火花“啪”的一聲,震快了彼此的心跳。
洗漱過后,兩人并肩前往正院。
蘇錦、蕭震早就準備好了,阿滿與弟弟們也早早來了,急著看新嫂子。
當(dāng)小兩口出現(xiàn)在視野,蘇錦忍不住就笑了,自己相中的兒媳婦,真是怎么看怎么滿意。
蕭震作為公爹,簡單看了眼兒媳婦,目光就移到了兒子身上,見阿徹如朗月般逐步走了過來,俊秀的眉眼中多了一種大男人的味道,蕭震便知道,霍維章送他的他又轉(zhuǎn)送給阿徹的那本書,派上了用場。
丫鬟們鋪上錦墊,阿徹、霍溫清并肩跪到了父母面前。
“請父親喝茶?!卑叵葘⒉柰脒f給蕭震。
蕭震笑著接過,喝酒似的一仰而盡。
蘇錦嗔了他一眼,也不怕兒媳婦笑話。
蕭震不以為意,兒媳婦的茶他照舊這么喝。
“娘請用茶?!卑卦倬茨赣H。
看著玉樹臨風(fēng)的兒子,蘇錦心里暖融融的,喝了茶,拿了她精心準備的見面禮送給兒媳婦。
皇宮里頭,沈復(fù)已經(jīng)身在內(nèi)閣了,其他閣老們低頭忙碌著,沈復(fù)手里也有份奏折,但他的目光,卻落到了旁邊的官窯瓷碗上。昨日阿徹成親了,是大男人了,現(xiàn)在正在給父母敬茶吧?蘇錦真是狠心,宴客請了那么多人,唯獨沒請他。
端起茶碗,想象這茶是兒子敬給他的,沈復(fù)眼里就多了一分笑意。
喝完一口,沈復(fù)放下茶碗,想象兒媳婦又敬了過來,他再次端起茶碗。
婚嫁過后,阿徹又開始去燕王府當(dāng)王爺侍讀了,周元昉是皇子時,兩人都小,阿徹只是伴讀,現(xiàn)在周元昉有了爵位,阿徹也是有俸祿可拿的侍讀官了,然后與蕭震一樣,阿徹每月也有三日休假。
蘇錦很快就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兒子在家那日,高氏就一定會帶著她那一雙兒女來串門,這不,今日一家三口又來了。
蕭玉蝶已經(jīng)是十四歲的大姑娘了,當(dāng)了大半年的小姐,蕭玉蝶膚色比去年白皙了些,杏眼桃腮,也算得上是個小美人。十六歲的蕭祿在大學(xué)堂讀了數(shù)月的書,耳濡目染京城子弟的做派,少年郎舉手投足也不再像當(dāng)初那般土氣。
蕭震劍眉星目,他的這對兒侄子侄女放在村里,肯定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相貌。
“大公子,祿哥兒學(xué)問不行,還請你多費心提點提點?!备呤嫌懞玫貙Π氐溃尠剌o導(dǎo)蕭祿讀書,這就是高氏帶兒子過來的理由。
有人見過富貴,只想不勞而獲,譬如高氏,但有人見到富貴,就想自發(fā)上進,靠自己過上這樣的日子,正如蕭祿。蕭祿是村里出來的窮小子,去年初遇阿滿,蕭祿就喜歡阿滿了,可他清楚他與阿滿的差距,所以蕭祿越發(fā)努力地讀書,以求考取功名,離娶阿滿更進一步。
來了侯府,蕭祿最想見的人是阿滿,但蕭祿性格內(nèi)斂敦厚,沒有什么花花腸子,不懂怎么去接近阿滿,故而他索性抓住機會,多多向阿徹請教不懂的地方。
阿徹看得出蕭祿是真心好學(xué),因此樂于指點繼父家的親戚,至于蕭玉蝶,阿徹覺得父親應(yīng)該與蕭家人談過了,而且他與溫清已經(jīng)成親,料定蕭玉蝶不會再犯糊涂。
蕭玉蝶死心與否,只有她自己知道,但高氏確實死了通過女兒與武英侯府結(jié)親的心,現(xiàn)在帶女兒來,高氏是想求蘇錦給女兒介紹一門好婚事??粗K錦,高氏謙卑地道:“堂嫂,我知道玉蝶身份低微,配不上那些高門大戶,只求堂哥堂嫂幫我看看有沒有貧家出身的進士或武官,或許人家不嫌咱們玉蝶?”
“娘,你說什么呢?!笔捰竦呒t了臉,低頭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