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樣的,小賤人?!?
傲青伸到自己胸口的手,緩緩放了下來,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得意地瞥視著君琰有些不解與落寞的側(cè)臉。
“看來瞳瞳學聰明了,引出這黑臭蟲,不過是借他的口,證實自己玉湖遺徒的身份,其實心里一點都不想再跟這種混蛋有任何瓜葛?!?
“嘖嘖,其實她如果求我,本尊撐開金鈴血傘之后,闖過千萬修士去斬那東王一人項上人頭又有何難?但既然她這么想讓此人陰謀敗露于人前,本尊便陪她演完這場戲!這樣也好,要是本尊那樣華麗的出場,萬一被她纏上日后脫不了身也是問題?!?
傲青得意揚揚地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對自己魅力很是自信。
“怎么……是你!”
見蘇瞳已被瑤池眾人包圍,君琰這才發(fā)現(xiàn)傲青的存在。當初在醉南仙境里,他可是被傲青那種掀起兇猛獸潮的變態(tài)模樣嚇得不輕!
這家伙,不是那個一直要殺蘇瞳的惡棍嗎?為什么現(xiàn)在居然與蘇瞳一起出現(xiàn)?難道此刻瞳瞳還在受他威脅?
君琰看向傲青的目光,立即陰冷下來。
“你什么你,本尊可不認得你,滾開!”
傲青摸了摸自己書生帽后飄揚的長帶,推開君琰,踏著賢淑的小碎步亦步亦趨跟在蘇瞳身后,將風騷的背影留給了更加疑惑不安的君琰。
千萬大軍站在陣前,自然不會留給蘇瞳與瑤池眾人太多敘舊的時間。
“咳咳!”東王不耐煩的咳嗽,打斷了華林仙子對蘇瞳的絮叨詢問。
“玉湖的弟子蘇瞳,你說的隱世元嬰修士還有結(jié)丹獸師們,都在哪啊?”東王板著臉,其實滿口腥味,他自然記得那一日阻他分身碾碎丹藍的“幽靈”獸師們,但現(xiàn)在這個該死的丫頭身后,并沒有看到那些獸師的身影!
“回稟東尊陛下,我的朋友們住地離無妄星海過于遙遠,若要趕來,還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
蘇瞳緩緩踏出瑤池弟子的包圍圈,一臉誠懇地對梨花老母,紫府寒空動長老,閬苑水曲上人等大軍統(tǒng)領(lǐng)一一行禮。
“晚輩不自量力,斗膽懇請諸位前輩還有征戰(zhàn)沙場多年的英雄們看在晚輩背負師門血海深仇的份上,寬限晚輩幾日?!?
“晚輩不才,離宗八年,近來才踏入結(jié)丹初期,自知實力有限,大仇難報,但晚輩游歷星海,結(jié)識了厲害的元嬰強者愿助我踏平瀛洲,他老人家一定能在十天內(nèi)率兵來到無妄星海集結(jié)。只是這推遲出兵的幾日,需要征得列位諒解。”
蘇瞳說得眼眶泛紅,情到深處還哽咽幾聲,立即博取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好感!
“胡鬧!”
東王立即拍著王座,陰陽怪氣地喝止蘇瞳胡亂語!
憋著脾氣不殺此女已經(jīng)挑戰(zhàn)著他容忍的極限,現(xiàn)在這該死的家伙又煽動眾人延遲出兵,天知道她肚子里醞釀著什么見不得人的歪主意。
東王知道蘇瞳這次是對著自己來的,自然她所提及的事,他通通都要鎮(zhèn)壓與反對!
“你說推延就推延,難道我千萬大軍在此集結(jié)是場兒戲?”東王惱怒的喝聲在長空回響。
“東尊陛下,恕老身多嘴,老身覺得寬限我這徒孫幾日也無防?!?
就在此時,蒼老的梨花老母卻拄著長拐,蹣跚從列隊里走出,緩緩說道。
“我瑤池大軍此次抽調(diào)所有精銳也聚不齊三百萬軍隊,這一點老身很是慚愧,但現(xiàn)在有玉卮那丫頭的弟子歸來,便是對我瑤池最大的鼓舞!若她真能得到元嬰修士的幫襯,豈不振奮我瑤池人心?增強我聯(lián)軍戰(zhàn)力?”
在修真界里,親情不如師門關(guān)系重要,因為親人大多會因為修復為與陽壽不足的關(guān)系很快離去,只有師門……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只有
得到師門的提攜,一個修士才能在偌大的修真界內(nèi)站穩(wěn)腳尖,并在成為強者之后反過來提攜自己的師門弟子。
所以眾人對蘇瞳這股子想要親手為師傅報仇的執(zhí)著很是理解,也對梨花老母現(xiàn)在第一個站出為蘇瞳說話很是理解。
“是啊師傅,此次五軍匯師本來就沒想瞞著瀛洲,不存在搶占先機的情況,既然準備打一場硬仗,再等十年有元嬰修士加入也是不錯的選擇?!?
君琰趕緊為蘇瞳說了一句好話,雖然他感覺師傅此刻臉上帶著想殺人的表情。
“我也聽說,那瀛洲嬰變毒尊的五毒天兵之技,需要五位元嬰修士攔截,現(xiàn)在赤城劍修中最強的赤二丈缺席戰(zhàn)事,只有我,血伏雙圣,梨花老母,君琰四位元嬰及修為逼近元嬰的強者,如果有這小友所說隱世元嬰大能前來助陣,豈不妙哉?”
水曲上人也前來參合,巴不得聯(lián)軍的力量壯大,這樣一來閬苑的損失便會再一次降低。
何況再想想八年前蘇瞳此女,不過凝氣修為,是多厲害的天賦,才能讓一個區(qū)區(qū)凝氣在八年間成長為結(jié)丹修士!
單看此女氣運,便不是尋常人可以比擬!日后這蘇瞳,一定會比其師玉卮更加艷驚東仙!
世人皆喜歡強者,水曲上人也不例外!
見三軍統(tǒng)帥為自己說話,蘇瞳喜上眉梢,千萬修士中,絕大多數(shù)也對她投來善意的目光。
不是眾人為她敢于質(zhì)疑東王的權(quán)勢,只是她提出的條件,優(yōu)厚得無法讓人拒絕。一個元嬰強者,將帶麾下大量結(jié)丹強者及靈獸前來,這樣恐怖的戰(zhàn)力,放在任何地方都不會被人忽略。
只不過是再等十日而已。
元嬰啊元嬰!
一個星洲多少年才會出現(xiàn)一個元嬰?有此人助力,大軍勝局更有保障!何況眾人皆喜歡蘇瞳這種低微者奮起,最終手刃大敵為師門報仇的大快人心傳奇。
東尊陛下的悲慘經(jīng)歷是凝聚他們戰(zhàn)心的情懷,但像蘇瞳這種小人物的拼搏才更接地氣。
沒想到那該死的玉湖遺子,竟用裝可憐的辦法博得了眾人同情,東王眸中的怒火在洶洶燃燒,但此刻他已無力去抹殺她的存在,逆轉(zhuǎn)眾人心中對她不一樣的目光。
一只螻蟻,因為大難僥幸未死,而成為一種鼓舞人心的信仰。
殺蘇瞳容易,但違逆人心這種事,東王做起來也猶豫再三。
好!算你狠!就算你能把那元嬰修士喚來又如何?待那些渾身獸騷沖天的獸師到此,本尊正好連你帶他們,一并處置!
并不覺得元嬰修士的戰(zhàn)力會對自己造成威脅,東王黑著臉,默認了眼前千萬修士高呼“再等十日,屠盡瀛洲毒狗?!钡目駸釄雒妗?
各軍統(tǒng)領(lǐng),立即向自己旗下修士們下達了原地待命的命令,而梨花老母則一臉慈祥地示意蘇瞳靠近自己。
“拜見師叔祖?!?
不像謁見東王時那么敷衍地欠欠身子,走到這頭發(fā)銀白的老嫗面前,蘇瞳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個大禮。
梨花是當年跟隨瑤池金母師傅的老人,從輩份上算,已經(jīng)是瑤池祖師爺那個級別的存在,實力介于結(jié)丹與元嬰之間,這幾百年來一直在閉關(guān)突破,若不是瑤池大難,瑤池長老們也不敢將這尊老祖宗重新請出山。
“哈哈哈哈,不要叫得那么生疏,叫我婆婆,梨花婆婆,乖孩子,快來給婆婆看看!”
原來梨花婆婆的眼睛不好,一貫都是以神識探物,不過若想認清一個人的容貌,卻只能憑借手摸。
她蒼老的大手細細從蘇瞳臉頰摸過,忍不住樂得哈哈大笑。
“好俊的丫頭,不愧是我瑤池的弟子!”
蘇瞳能感覺得到,梨花婆婆的手指在自己左眼處微微一僵,卻趕緊不留聲色地轉(zhuǎn)移開來。
“丫頭,你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來來來,婆婆有很多話要與你說,你且來與我坐坐?!?
一點都沒有瑤池老祖的架子,梨花婆婆拍著自己的座席將蘇瞳拉到身旁,完全不顧華林仙子與鄒凡等人想跟蘇瞳攀談的心情。
蘇瞳一邊聽著婆婆的聲音,一邊悄悄長舒了一口氣,誰都不知道,她的背心早被滲出的汗水打濕,手指現(xiàn)在還藏在袖子里微微顫抖。
今日之事,兇險萬分。
她早做好傲青護她離開的準備,只是沒想到赤城未來,五軍正好短缺一位元嬰強者結(jié)陣的突發(fā)情況。
其實到現(xiàn)在為止,她都不知道那一日帶著靈獸們來幫她的元嬰強者及結(jié)丹修士的身份,只是隱隱看到了一只鳳凰的火影。所以猜想此事,與那嘻嘻哈哈的金胖子的關(guān)。
只是因那個經(jīng)歷而心中有了忽悠五軍的靈感,想必自己今天的話,不會傳到那日的“幽靈”老者耳中,蘇瞳可沒指望著“幽靈”老者真的帶著獸師們前來。
反正這只是個緩兵之計,她為呼延邪要在瑤池辦的事情,爭取到了十天的黃金時間,十天一到,她立即與傲青一起悄悄逃跑。
就算她的名字會在五洲聯(lián)軍每一位相信她的戰(zhàn)士嘴里留下難聞的味道也沒有關(guān)系。
蘇瞳從來不在乎自己的名譽,特別是這十天的等待,將要拯救無數(shù)無辜修士的性命,讓他們遠離五毒圣祖的蛇鼎荼毒!
為這些人命,自己拿不出兵力被人誤解唾棄也沒有關(guān)系。
至于赤城城主赤無的死訊?
呵呵!
蘇瞳瞇著雙眼打量著深邃的星空,雖然她已經(jīng)離開赤城兩天,但她不信這消息是真。
至于赤無現(xiàn)在身在何處,蘇瞳拭目以待!這場大戲,才剛剛拉開帷幕!
------題外話------
之前一直有人問蘇瞳在赤城為什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向所有長老袒露東王陰謀,那是因為蘇瞳人微輕,與赤城城主及諸人沒有很深的交情,也沒有有力的證據(jù)控訴東王惡行,如果在不能取信于對方的情況下暴露,只能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同時讓東王有機會扭曲事實,與東王這種大膀子抗爭,暴露的下場便是死,就算救了赤無,她也只能在對方解毒不能動的情況下悄悄耳語。而今日暴露的時機,蘇瞳選在了眾目睽睽之下,而且并沒有正面與東王沖撞,讓東王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這就是一個以自己性命為籌碼的博弈。一旦她身在無人注視的情況下,便有可能遭遇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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