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瞳未低頭,一腳踏在東王扭曲的臉頰上,將他罪惡的眉眼通通踩扁,在她的重踏之下,火照之主的意境,立即出現(xiàn)分崩的痕跡。
無星之夜,自穹窿之后迸來漣漣水色,如青龍游曳一般,劃出了永恒的線條。
本以為蘇瞳的不抵抗,是因?yàn)闊o論論“生”還是論“死”,她的意念都沒有自己的道心深沉,所以她才以退而求其次地選擇無為來抗衡自己的沖擊。
火照之主不曾想,其實(shí)她要撕開自己的生死幻境,竟也是這樣輕而易舉。
這是什么樣一種他從來沒有設(shè)想過的生死之道?他的眼睛落在蘇瞳身上,目光產(chǎn)生了混沌與遲疑,她的意境精于何處?他竟看不透!
立于巨輪上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在心中默默倒數(shù),雖然修士能在水下閉氣,但這里的河水并不同一般河川,蘇瞳已沉淪水底近一柱香的時(shí)間。
沉默越長,心中的焦灼越烤得人難耐。
白蝶咬破了唇,差點(diǎn)哭出來。
宗文的手,握在自己的劍柄上,再看火照之主的臉時(shí)已無半點(diǎn)崇敬之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怨恨!
獅錘大君臉上的汗,汩汩流著,已經(jīng)能感覺到傲青身上如鬼魅般伸張的殺意,若是蘇瞳真的在火照之主的沖擊下道心破,只怕今日便要上演一場真正的皇戰(zhàn)。
戰(zhàn)后鬼門是否存在,便成了一個未知之?dāng)?shù)。
就在傲青眼中流出血色的剎那,渾濁的河底,突然涌起一股潔凈的清流!
在清流之下,怒放著一朵鮮艷的彼岸紅花,它的花瓣越來越大,而后將蘇瞳整個兒從令人窒息的生死水中托舉而出!
在源源不斷的清流的擴(kuò)散中,濁浪再也不能入侵方圓百米。它們不甘地拍打,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可是水線卻在后退。
一滴滴晶瑩的水珠淌過蘇瞳的烏發(fā),又順額頭,劃過她白皙的臉頰。
濃密睫毛上,沾染著點(diǎn)點(diǎn)星光,紅唇像是一朵嬌艷的罌粟,帶著致命的誘惑。
“你是……什么道?”
火照之主的聲音帶著那么一絲絲的顫抖,再看蘇瞳被生死之水洗禮之后,美得那般富有攻擊力的模樣,一時(shí)之間,竟亂了方寸。
她的力量,并沒有因強(qiáng)大而動搖自己的根本。
但可以感覺得出,她道心的源泉,的確來自生和死,卻又包裹著,他根本不熟悉的認(rèn)知。
之前自負(fù)自己在整個真仙可稱此道之尊,一雙慧眼足以辨別所有意境的優(yōu)勢,可是站在這年紀(jì)不大的女子面前,火照之主卻狠狠體味了一把,多年未曾經(jīng)歷的惶恐忐忑。
蘇瞳緊閉雙眼,她的靈魂仍沉浸于一片混沌之中,道心有了欲破而不破的遲疑。
是的……
道是什么道?
在迷霧之中,她也奮力掙扎著,想要擺脫那些糾纏在身外的枷鎖,跳入自由的天地間,那個答案仿佛就在嘴旁,卻又如頑皮的游魚,打了個挺便倏地消失不見。
我的生死道,意何指?
沉下自己的心,蘇瞳不斷叩問著,仿佛百年,仿佛千年……
她眼前掠過的,是自己在黃泉里的故人,是玉卮的數(shù)度保護(hù),是白蝶的兩生執(zhí)念,是不舍,是放手,是追逐,是遠(yuǎn)送。
耳畔突然響起了巨輪推開大浪,發(fā)出沉悶聲響向自己駛來的聲音。
一雙精致的赤足,紋著不死鳥的圖騰,出現(xiàn)在自己婆娑的淚眼里。
“我從來處來,又向去處去?!辈凰励B嘴里微醺的氣息,吹拂到了她的面門上。
“當(dāng)下。”
蘇瞳的眼,驀然張開,眸有蝶影蹁飛,又有花色盛放!
嘩嘩嘩嘩嘩嘩嘩……
無盡的彼岸紅,突兀地自她裙下怒展,大片越水而生,密密麻麻地攀越在洶涌的生死河之上!
那些帶著凌厲氣勢而來的花海,驚駭了火照之主的心,他如畏洪流一般急急地退,可是足下尸骸,終還是被其熱鬧的花海給淹沒了。
詫異地立在花中,火照之主的臉頰,浮起忐忑。
可怕……
這女子借他力量的碾壓,似乎在這個剎那,終于找到了沉睡于內(nèi)心的答案!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磅礴的生死力量,能令生死之水,遍開紅花!
放眼望去,大河之東是花海,放眼望去,大河之西遍紅綢!
其氣魄,隱隱有種超越先師之感,她快走到……此道巔峰!
一股腐朽的死意,自蘇瞳身后拔地而起,而后便是延綿無盡的破滅聲,還有白蝶與宗文惶恐的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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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腦細(xì)胞死一片,怪不得我寫得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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