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nèi)，回響著韓覺的聲音。

作為藝人，你們將來會被周圍的人保護起來。這里不僅是指人身安全上的保護，也包括精神層面上的保護。

比如公司會管理你們的社交賬號，不讓你們看網(wǎng)上的評論。網(wǎng)友一罵你，你身邊的經(jīng)紀人也好，助理也好，工作人員也好，就會說那些網(wǎng)友是噴子，收了錢專門罵你，你不要在意，在意就輸了。

說這些話的人，有的是怕你們受不了網(wǎng)絡暴力，精神出現(xiàn)問題，影響業(yè)務能力。有的是怕砸了飯碗。

你們站得越高，就越難聽到真話。

整天被這樣的好話包圍著，日子久了，你們會信以為真，真以為自己的歌，好！自己的演技，好！堅信不疑。而所有批評你們的人，要么別有用心，要么審美低下，都不必理會。

千萬別這樣。你們到時候多少還是要保持點清醒……

章依曼暫停了視頻，問坐在副駕的秦姐：“秦姐，你們以前是不是也哄過我？”

章依曼的視頻是外放的，秦姐剛才也聽到了內(nèi)容。

面對章依曼的疑惑，秦姐直接承認了：“對。”

年輕的章依曼之所以能單純而不諳世事，全是因為秦姐、章耀輝和譚念合力撐起一片真空帶，保護著章依曼不受外界一絲一毫的侵蝕。

但現(xiàn)在，秦姐知道當初那個需要全方位的小女孩已經(jīng)長大了，有了需要去面對的風雨。

“啊~~比如？”

“比如，你剛出道的時候，去的那個綜藝，導演說你很特殊，很聰明，其實不是在夸你，而是在說你很沒有禮貌，破壞了心照不宣的規(guī)則，讓其他嘉賓感到難堪。但因為章董事的緣故，大家沒有直接說你。”

“啊，我有印象的！本來的嘛。那時候他們只不過解了一道二元一次方程的題目，就在那里說什么學霸、學霸，我只是說那個是小學生知識的題目，然后出了一道高中生的題給他們而已……啊，那我那時候很開心地跟他們說謝謝，是不是顯得特別傻呀……”

“特別傻，”秦姐肯定地點了點頭，“后來錄制結(jié)束，你想去跟她們聊天，我沒同意，說她們不舒服，讓你別去打擾。其實是因為我聽到了她們背地里說你壞話，比較難聽的那種。”

“謝謝秦姐，辛苦你啦！”章依曼笑嘻嘻道，“不過以后你不用哄我的！我已經(jīng)長大啦！”

“知道了?！鼻亟阄⑽⒐雌鹱旖?。

女人是男人的學校，男人也是女人的學校。

秦姐聽著重新播放的視頻，轉(zhuǎn)頭問著章依曼：“韓覺今天去藍鯨了？”

“嗯。”章依曼應了一聲，表情凝重。

韓覺今天去了藍鯨，并且待了一天。

像這樣的大事，章依曼早就從兩位代號分別為章七十七和章九十九的線人那里，獲得了具體詳盡的情報。

從韓覺早飯吃了什么開始，到韓覺見到老董事長之后的心情，韓覺上課的大致內(nèi)容，韓覺簽名的時候給誰簽的第一個名，再到韓覺一天之內(nèi)和顧凡勾肩搭背了幾次……這些章依曼統(tǒng)統(tǒng)知道。

章依曼到底是章耀輝的孩子，在管理方面很有天賦，恩威并施，把兩小跟班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恭喜了章七十七終于踏上導演之路，并提醒對方認真跟著被監(jiān)視目標好好學本領(lǐng)，腳踏實地，不要驕傲。以后她可以幫忙唱主題曲，宣傳站臺，甚至客串。章七十七連連保證不敢得意忘形，一定好好努力。

她還安慰了一番章九十九，說聽完那個攝像機的故事之后，她一點不覺得他是在惡作劇，她很愿意成為下一個拿到攝像機的藝人。這讓章九十九好生感動。不過她最后笑著說，如果他下次要再對被監(jiān)視目標進行惡作劇，務必讓她先知道，如果再有上一次那樣……哼哼。

章依曼當然知道大叔的兩個徒弟肯陪她這么玩，都是因為承認了她師娘的身份。

雖然章依曼在和韓覺秘密戀愛這件事情上，已經(jīng)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周一博和張子商他們對章依曼的態(tài)度，使章依曼在面對期限未知的馬拉松時，更增添了幾分堅持與心安。

這一點，他們應該也是知道的。

“網(wǎng)友有人過來留，讓你去要視頻，你等一個小時之后，在留里回熱評一個哭臉，說你也沒有。”秦姐提醒章依曼，“不要特意開一條微特。”

“噢。”章依曼乖巧點頭應下。

從中午開始，韓覺的小課堂流出了幾段小視頻，被發(fā)到了網(wǎng)上，傳播開來。

比如一些明星沒實力卻不自知，自以為天下第一，懷才不遇，網(wǎng)友對他惡意滿滿，不肯承認他的才華。網(wǎng)友們對這樣的明星黑起來，而對方。韓覺就用客觀的大實話吐槽了一番這種情況，看得人大快人心，難能可貴的是，韓覺指出問題之后又總能給出建議，既熬雞湯，也遞勺子。

每一個問答小視頻轉(zhuǎn)發(fā)量都已過萬。

盡管這些視頻里都是面向練習生和藝人的回答，但由于韓覺說的內(nèi)容都很實在，也很精彩，無礙路人借他山之石，攻己之玉。就算是一些普通成年人聽了，都覺得被戳到了心里。等所有片段看完之后，大伙兒直呼不夠看，想看完整版的。

按圖索驥，找到視頻的源頭，是一些藍鯨的小練習生。

大家問他們還有沒有更多的視頻。

他們說有也不能發(fā)了，單是發(fā)了這幾個已經(jīng)算泄露公司的內(nèi)部課件，再多發(fā)幾個怕是要被處理。

眾人感到無奈，卻也沒辦法要求更多了。

孩子們也感到可惜，詳細介紹道，現(xiàn)場向韓老師提了三十三個問題，韓覺全部回答了，每個回答都值得他們反復回味，細嚼慢咽。可惜沒法跟大家一塊兒分享。

眾人要他們住口，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