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食色性也,有這樣奪人心魄的珠玉在前,那其余的,自然就成了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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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王出了晉江閣,才一走近,就頓住了腳步。
按說女眷之間拌嘴,男人總不好出來打抱不平,可安衿千不該萬不該,指桑罵槐地說了那句——到底是在鄉(xiāng)下長大的,果然不知規(guī)矩。
這話一出,就見程曦立即炸了毛,她大聲道:“安衿,你別太過分了?!?
“哦?我說什么了?”安衿仰脖道。
程曦氣紅了眼睛,她扭頭將手爐遞給了一旁的茵兒,然后一字一句道:“安衿,你今日不把話講清楚,你就別想走!”
旁人興許忌憚程家這幾個姑娘,但安衿卻不忌憚,她反唇相譏道:“二妹妹與其同我爭論不休,還不如去請在尾巷里吃酒的寧國侯世子來評評理?!庇罁P街的巷尾是什么地方,沒人不清楚。
程曦與寧曄交換了庚帖,來年五月成親的消息,已是人盡皆知,安衿此時提起來,就是為了讓程曦骨頭不疼肉疼。
說來,寧曄就是這么個人物,誰家的姑娘嫁了他都怕成了深閨怨婦,但他一旦娶了誰,那些姑娘又都覺得,誰也配不得寧世子獨有的那份風流倜儻。
于唐嫵來講,安衿說什么都提不起她的“斗志”,可說到程曦身上,她便不能忍了,程曦為何會同意嫁人她才是清楚不過,此時提起寧曄,那不就是往程曦胸口里插刀子嗎?
唐嫵將程曦護到身后,正想著如何才能讓這位大小姐長長記性,就見安衿突然似暴雨驟停一般地換了臉色。
她輕輕福禮,柔聲道:“表哥。”
唐嫵稍一側(cè)頭,就瞧見了他那副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模樣,不過,她只瞧了一眼,就迅速挪開了視線。
一時間,安衿哪還有方才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她目光含水,恨不得將滿腔的柔情都掛在他身上。
安衿這幅表情,像極了匍匐在歡喜佛腳下的信徒。
唐嫵剛一出神,小腿就被一個石子擊中了。
她身子一歪,剛欲朝前撲去,她肋骨的兩側(cè)就憑空多出了一雙手,他雙手握成拳,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程大姑娘,小心?!?
他目光灼灼,語氣沉沉,只有唐嫵一人瞧出了其中的戲謔之意,四目相對的一刻,她便知道那石子是誰扔的了。
唐嫵的臉頰緋紅,看起來嬌艷欲滴,甚是誘人。
不過,這樣的一幕,著實是灼痛了安衿的眼,真可謂是怕什么來什么。
唐嫵站穩(wěn)后,理了理胸前的衣襟,咬著下唇道:“多謝殿下?!?
郢王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后道:“本王與世子約了去看西邊的賽琴,不知程家?guī)孜幻妹每梢煌叭ィ俊边@話若是叫程煜聽見,那定是要噴口血了,今日逛廟會,賞花燈,與他有何關(guān)系!他明明在宮里當值。
一聽有賽琴,還未等唐嫵開口,程曦就急急地應了聲好,畢竟程家的五姑娘程萱就是個琴癡。
安衿這邊垂著的手微微一僵,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世上最苦的罐子,直接苦到的舌根里。
說來,安衿也不是全然沒有眼力見兒的人兒,郢王這樣當眾落了她的面子,她再湊上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以郢王的身份,是絕不可能給幾個小姑娘斷是非的,他能尋個由子將程家這幾個帶走,就已是表明了立場。
到底是皇親貴胄,這說不給你臉面時,真是連一絲情份都不講。
安衿同徐盈盈在一旁噤若寒蟬,直到郢王走了,安衿才紅著眼道:“姐姐看見了嗎?她簡直是個狐貍精!這腳下乃是平地,連塊兒鵝卵石都瞧不見,你說她怎么摔的!”
說實在的,安衿這話還真是冤枉了唐嫵。
以唐嫵那千錘百煉的狐媚子功夫來說,她勾引男人的方法千千萬萬種,像這樣老套的崴腳暈,扶額暈,她著實是不屑于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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