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琛半靠在榻上,身上的黑綢中衣領(lǐng)口微開,露出他健碩的小麥色胸膛。
伸手胡亂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清了清嗓子,問趴在自己胸口的翁季濃:“怎么突然想建祠堂了?”
翁季濃哪里好意思把她做的夢說出來,尋了旁的借口,軟聲說:“等我們百年之后,在祠堂中央擺上我們的靈牌,子子孫孫世世代代每逢過年過節(jié),都要前去祭拜我們,那多威風(fēng)呀!”
元琛初聽她的話只當(dāng)她孩子心性,說著玩鬧。
可慢慢的元琛越聽越入神,心里也是越激蕩。
“翁氏家廟里有一座石碑,上面刻著祖輩豐功偉績對家族的貢獻(xiàn),依著哥哥的能力怕是一面都不夠刻呢!”翁季濃使勁兒的給元琛灌著**湯。
祖上有過爵位的才可稱祠堂為家廟,翁氏曾有先人做過一方諸侯。
前段時間,翁季濃辦及笄嘉禮,按規(guī)矩應(yīng)該在宗祠舉行,但府上沒有,便在前廳辦了。
他那時也動過建宗祠的念頭,但心生膽怯,總覺得那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但是元琛從剛?cè)霠I人人皆可踐踏的士兵到掌管數(shù)十萬兵馬的一方將領(lǐng),他自然也有他的野心。
一宗之主,開創(chuàng)一族傳承,享后代香火。
元琛黑眸幽沉,銳利又興奮地看向翁季濃。
翁季濃一直是滿眼期待地望著他。
元琛揚(yáng)起嘴角:“那這事兒……”
翁季濃笑眼彎彎,叭的一聲親在他面頰上:“哥哥真好!”
元琛看她眼睛亮晶晶的:“這會兒該睡覺了吧!”
翁季濃乖乖躺好。
“睡不著?”元琛看她翹著嘴角,低聲問。
翁季濃點點頭。
她白天起得晚,方才又睡了會兒。
元琛這會兒也沒了睡意,聽她回答,點點頭。
不睡覺正好做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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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祠一事提上日程,找風(fēng)水師,選址,挑木材,看黃道吉日……
事情極多,但又十分重要,元忠不放心把此事交給下頭的人去辦,每一項都親自過目,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翁季濃亦是每日捧著《宅經(jīng)》、《葬書》一些講風(fēng)水的書研究。
選了一個多月,元忠才找了到一處風(fēng)水寶地。
在武威郡西邊,背山面水,難得的好地方。
“說起來,還要謝過宜陽縣主,那塊地在鐘山南麓,原是宜陽縣主剛嫁到武威時置辦的,一直都是種些果樹之類的,聽說咱們元府在選址建宗祠,隨即派人親使過來帶奴去看了那塊地。”元忠稟道。
“那塊地是奴這些日子以來,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塊地,也請風(fēng)水師看過了,待阿郎修沐,您可以和阿郎親自過去看一看?!?
翁季濃點點頭:“元伯你都說滿意的地方定是極好的,不過如此倒是又欠了宜陽縣主一份情了?!?
“親使同奴說,讓您不必多想,若咱們府真要了那塊地,正常買賣便是。不必記在心上,只是有一樣,往后您得了吳郡送來的好吃的好玩的,記得往定遠(yuǎn)侯府送上一份?!痹倚呛堑卣f道。
翁季濃抿唇笑,這位宜陽縣主當(dāng)真是和藹,上次給她送了螃蟹,她吃過之后十分喜歡,還派人來元府又要了幾只。
這才九月底天氣已經(jīng)涼下來,白日里還好往里添上兩件衣服就可以了。
夜晚天氣才是真的寒冷,翁季濃要裹上厚厚的襖衣才能出門,但一出門便是刺骨的寒風(fēng)打在臉上。
前幾日剛過了霜降,馬上要入冬,天氣更冷了,人都不愿意出去,這宗祠選址要早些定下來,到了明天春上再開工。
北地嚴(yán)寒,元琛也是想早些定下來,沒等到修沐,特停了一日公務(wù),帶著翁季濃去了鐘山看地。
鐘山前面都是些零零散散的村莊,不熱鬧但也不冷清,莊稼人一日兩餐,午餐用得遲,這會兒還有一些人家的煙筒里冒著煙。
不過再往里走就安靜下來了。
地是好地,只是這個時節(jié)樹上的葉子都已掉光了,山地上全都是枯樹葉子,看著有幾分蕭瑟荒涼。
平添了幾分冷意,翁季濃牽著元琛的手打了個冷顫。
元琛皺眉,手臂繞道后面,將她披風(fēng)的帽兜蓋到她腦袋上,大紅色錦面滾著一圈雪白的兔毛,大大的包住翁季濃的小臉,襯得她面容精致白皙。
翁季濃同他商量著:“等以后讓人在山上種上松樹吧!”
松樹四季常青,秋冬看著也好看些。
元琛贊同的點點頭。
帶著翁季濃爬到鐘山山腰,看了看周圍環(huán)境,兩人心里都很滿意。
翁季濃賣弄著她看了幾本風(fēng)水書的半吊子水平。
“山明水秀,我們家的宗祠就建在那兒?!?
她說著還用小手指了指。
不過元琛還是極給她面子的,順著她的手指看去。
翁季濃得意的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前頭正好有條小河,前低后高,坐北朝南,陰陽,陰陽……”
結(jié)果還沒有得意多久,她就忘詞了,黛眉微蹙,轉(zhuǎn)了轉(zhuǎn)靈動的眼眸,不滿意地嘟了嘟紅唇,她想不起來了。
元琛一般是不會輕易取笑人,除非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