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件寄出去后,衡玉就沒有再關(guān)注過這件事,她總不至于要去擔心她的稿子會落選吧。
而林彥平的稿件她也看過了,雖然文筆有些稚嫩,但是總體構(gòu)思還不錯,她幫著修改了一番,倒是和那本書上刊登的那些童話故事水平差不了多少,應(yīng)該也不會落選。
衡玉比較關(guān)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弟弟今天晚上回到家做完作業(yè)后就開始裁紙。
這年頭娛樂的活動少得很,衡玉坐到林彥平對面,托著腮看他把新的筆記本找出來,將筆記本的紙小心撕下來,然后把紙疊成四四方方的,再用水果刀裁下來,并且用漂亮的彩筆在紙上畫了一些東西點綴紙張。
“我感覺你好像點亮了一個不得了的愛好。”
林彥平早就習(xí)慣了衡玉時不時的吐槽,干脆全身心投入去裁紙,無視他姐。
林彥平裁了好一會兒,得了大概五十張,然后就不再裁紙,而是開始疊東西。
一只千紙鶴在林彥平手底下漸漸成形。
疊千紙鶴的步驟不復(fù)雜,衡玉看了一遍就會了,她也不知道林彥平要疊多少個,自己閑得很,干脆出聲問他:“要我?guī)兔???
林彥平連忙搖頭,“不用了?!?
“你打算疊多少個?”
“一千個。”顯然林彥平早有計劃,回答得非常快。
衡玉不知道林彥平疊來做什么,不過筆記本的紙不大,一張紙就只能裁成四張小紙,照林彥平的消耗速度估計沒疊幾百個就沒有紙了。
“明天不是放假嗎,我們兩個去文具店里逛逛吧?!币膊恢垃F(xiàn)在有沒有專用的疊千紙鶴的紙,有的話就去買一些。
用筆記本的紙疊千紙鶴不僅浪費,還顯得有些簡單。
林彥平不知道他姐為什么突然提出來這件事,但明天沒什么事做,呆在家里還不如出去,也就點了頭應(yīng)下。
第二天一大早林彥平就起了床,他早就有了自己的生物鐘,見衡玉還沒醒,林彥平就先出門去給兩人買了早餐,等他繞回來后才去喊醒衡玉。
兩姐弟吃過早餐,換了身衣服出門了。
林彥平在學(xué)校一直都是穿校服,所以他的衣服很少。衡玉望著自己料子粗糙的衣服,再看看林彥平那身同樣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衣服,“等我們拿到稿費就去買衣服吧?!?
“浪費錢?!绷謴┢竭@么說著,臉上卻也露出了幾分欣喜之色。
雖然因為家庭原因他要早熟很多,但孩子還是孩子,班上的同學(xué)吃喝用度都比他好上很多,林彥平雖然不至于心理不平衡,但有時候看著也是有些眼熱的,只不過一直很懂事沒有說出來。
比起他,他姐姐為了這個家,才付出了很多東西。
完全沒覺得自己付出很多的衡玉翻了個白眼,對林彥平的口是心非表示了深深嫌棄。
一個月后,林彥平從學(xué)校回來的時候順路把從省出版社寄過來的信取回來,陪著衡玉一起坐在檐下拆信。
小鎮(zhèn)里多數(shù)人還是以務(wù)農(nóng)為生,到了晚飯飯點,各家各戶都有人背著鋤頭等勞作工具,一身狼狽回了家。路過衡玉家,看到兩姐弟整整齊齊坐在那里時,有些看著兩姐弟長大的叔叔嬸嬸都出聲和他們打了招呼。
“玉兒,彥平,吃晚飯沒有?!标悑鹜浦u綠豆粥的車子回來了,看到兩姐弟坐在那里,和他們打了招呼。
“一會兒吃,嬸你回來啦?!焙庥裥σ庥完悑鸫蛘泻?。
今天天氣沒之前悶熱,綠豆粥也沒前幾天好賣,這時候倒是剩了一小半綠豆粥,陳嬸便招呼他們兩姐弟去拿兩個碗出來,一人給倒了大半碗,“你們先喝著,嬸回家了?!?
等陳嬸走了,兩姐弟才繼續(xù)拆信。
信里面放了四百塊錢,想來應(yīng)該是兩個短篇故事一個一百和長篇的兩百。
兩人就坐在檐下,衡玉沒有把錢抽出來,仍然把錢放在信封里,只是把信抽了出來讀信。
“林衡玉先生”,信的最開頭就是這樣的稱呼。
她一目十行掃過去,最后提煉出了這寫了滿滿兩張紙的信的中心思想——
一,她和林彥平的短篇故事過審了,長篇小說也被約稿了,那兩百塊錢是長篇小說的定金。二,省出版社的陳主編仰慕她的才華,冒昧寫信過來,想和她交流交流,以文會友。三,問她有沒有興趣寫其他類型的小說,他們出版社可以與她約稿。
衡玉認真想了想,這時候投稿還比較隨意,不需要寫明自己的年齡,除非后續(xù)與出版社簽訂合約,不然并不需要透露這些內(nèi)容。
她摸著下巴,果斷決定交了陳主編這么一位筆友!
別的不說,陳主編是省城人,身為主編又有人脈,日后她和林彥平肯定要搬出小鎮(zhèn)到省城住,有這么個熟人幫忙也挺好的。
只不過陳主編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把她當成平輩來看待,不知道陳主編知道她的年紀之后有何感想。
林彥平?jīng)]有看她的信,等她琢磨完之后才出聲問她,“信上說了什么?”
“夸你姐姐我寫得好?!焙庥駥⑹掷锏男欧饩砥饋?,手一撐地站起來,拍了拍手回房間給陳主編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