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的選擇到底是什么,衡玉是從其他地方知道的。

因為趙松私下求見裴衡雍,并且還把阿拉伯數(shù)字以及相關的算法都向裴衡雍演示了一遍。

衡玉今天恰好去尋裴衡雍下棋，這樣的事情也沒什么需要衡玉回避的,他就跟在旁邊從頭聽到了尾。

文字還有計算的簡化也是時代發(fā)展的一個重要趨勢,裴衡雍是一位很英明的帝王,他一看到阿拉伯數(shù)字的妙用,瞬間就知道推行這樣的算法到底有什么好處了。

于朝廷而，戶部記賬時候能夠更加直觀，核對賦稅時工作量也能大大減輕。于民間而,尤其是那些商賈,這樣的計算方法對他們也是百利無一害的。

但是以前的計數(shù)形式流行了那么久，貿(mào)然改變肯定沒有那么容易。

“趙愛卿不如拿出個章程來，具體該如何推行還要麻煩趙愛卿了?！迸岷庥赫f道。

衡玉之前一直坐著旁聽沒有插話，這時候他才緩緩開口道：“趙大人整日忙著處理戶部事務,想來應該沒有時間自己去琢磨這些算法吧?！?

趙松笑著道：“的確，臣正要向陛下還有八皇子殿下稟明,這套算法正是犬子從胡商那里套出來的,原本是胡商那里的不傳之術，也不知道他怎么從那些人嘴里撬出來的?！?

聽趙松的語氣，不知情的人還得以為父子兩關系十分和諧呢。

“噢？”裴衡雍對趙景有些印象,“朕怎么沒聽說過趙柏晗不僅文采一流,在這些雜學上也有所涉獵?！?

趙景，取字柏晗。

顯然趙松早就知道今日會有此一遭，面對裴衡雍的這番話,趙松回答道：“陛下誤會了，尋出這些算法的是臣的嫡幼子?！?

一筆帶過。

裴衡雍對于臣子后宅的陰私也沒有很關注，所以雖然有些詫異自己好像沒有聽說過趙松還有個嫡次子的事情，但是既然趙松都那么說了，他也只能以為是自己不夠了解，便把這一遭略過去了。

“那趙愛卿你的嫡幼子能否拿出一個具體的流程來?！迸岷庥涸儐柕?。

趙松無奈拱手道：“臣已經(jīng)詢問過了，暫時還沒有?！?

衡玉在旁邊聽著，暗自挑了挑眉，能讓趙松親自去詢問趙澤了，不得不說這已經(jīng)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具體的流程趙澤給不出來，但是衡玉卻可以。

“臣弟以為，若是趙大人的嫡幼子在這方面有深入的研究，不如編出一本系統(tǒng)的教材來，到時候可以把這些教材拿去給戶部的官員，讓他們學習上面的算法。也可以把這些教材推廣到市面上，有需求的商人可以購買學習。等這樣的算法流傳開后，朝廷再逐步用這樣簡單的算法取代原來繁瑣的算法。三哥以為如何？”

裴衡雍聽罷點頭拍手叫好，“就這么去辦，那趙愛卿，這件事就麻煩你去與你的幼子溝通了?！?

“等教材編好之后，趙愛卿便把你這位兒子帶進宮讓朕瞧瞧，這也是國之棟梁啊?！?

趙松連忙拱手應道：“多謝陛下厚愛，只是臣的幼子趙澤性情頑劣，如今還沒有取得功名，也只是在這些雜學上有些小聰明?！?

裴衡雍只當趙松實在謙虛，趙澤這個名字已經(jīng)是在他這里留下記憶來了。

卻是衡玉接了趙松的話茬，“趙大人客氣了，這樣的算法一經(jīng)推廣，那必將是流芳千古的功績。您的幼子在功名沒有建樹，但是他以后取得的成就未必就比您低啊。”

衡玉不介意向趙松點明這么一件事。

如果以后阿拉伯數(shù)字和算法推廣開，那么第一個在國內(nèi)推行這樣算法的人，名字也必將隨之銘刻在史冊之上。

趙松抬頭，看了衡玉一眼，眼里有精光閃過，隨即他又重新垂下頭，謙和笑道：“這也是我們趙家的榮幸。”

等趙松離開之后，衡玉在裴衡雍這里又坐了一會兒，把他們剛剛只下了一半的棋局繼續(xù)下完，此時方才提出告辭離開。

回到自己的宮殿后，衡玉換了身輕便的常服就去了書房。

他把自己之前整理出來的數(shù)學教程編寫模板還有一些基礎的應用題都找了出來，讓小福子找人送去給趙松。

他這一套模板很成熟，但也只是給了趙澤一些思路上的啟發(fā)，后續(xù)的事情還是讓趙澤自己去鉆研比較好。

趙松從府衙回來，下馬車時突然對趙府大管家說道：“你去側(cè)門門房那里問問，最近有沒有人給小少爺寫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