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大長公主十分有感情,他母后不得寵,父皇偏寵貴妃之子,若不是姑媽一直支持他,他的太子之位早就被貴妃之子奪走了。加上大長公主也不是挾恩圖報的人,所以這些年,大長公主在皇帝面前一直很得敬重。
現(xiàn)在一聽大長公主要見他,他當下便讓身邊得用的太監(jiān)去請大長公主進來。
“見過陛下,”德寧大長公主一進內(nèi)殿,便屈膝向皇帝拜去,嚇得皇帝忙伸手扶住了他,“姑母,您這是做什么。你我姑侄之間,何須行這般大禮?”
大長公主順勢站直了身體,她雖年近花甲,但是身體還算不錯,一舉一動都可以看出皇室公主的端莊大氣。
“今日來,我是代那不爭氣的孫女來向您告罪的,”大長公主摸出一塊手帕,擦著眼角似有若無的眼淚,哽咽道,“當年我沒有把她父親教好,導致他現(xiàn)如今年紀一大把也沒個正形,連帶著兩個孩子也隨了他的性子?!?
說到傷心處,大長公主已經(jīng)泣不成聲,只用手帕捂著臉,嚶嚶痛哭。
“姑母,請您切莫傷心?!被实坌睦锴宄媚府斈昙藿o一個只懂行兵打仗的武將,是為了鞏固父皇的帝位。也正因為有這層情分在,所以姑母后來才能護住他跟母后,讓他成為高高在上的帝王。
表弟有現(xiàn)在這副紈绔模樣,不是姑母的錯,怪只怪靜亭公那個粗俗莽漢沒有教好兒子。想到姑母為了他們一家,付出了一輩子,臨到晚年,竟還讓一個小御史在朝堂上參她唯一的孫女,皇帝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姑母,這事跟表侄女無關,怪只怪那沈鈺見異思遷,其身不正。”
“陛下不必安慰我,是我班家的家教不嚴,才讓皇上您在朝堂上因她為難了?!?
“表侄女是個好姑娘,宮里誰見到她不說一聲好,朕也是很喜歡她的,是朕沒護好她,才讓她受了這等委屈?!?
最后大長公主是皇帝親手扶上馬車的,姑侄兩人感情有多深厚,整個皇宮的人都瞧在了心里。
德寧大長公主坐在馬車里,擦去眼角的淚水,臉上露出一個冷笑。
生在皇家,她比誰都清楚,這座皇城里根本沒有真感情,有的只有算計。就如同當年先帝算計她的丈夫,害得他后半身都生活在疼痛的折磨中。又比如她現(xiàn)在這個好侄兒,處處對她尊榮,也只是因為她識趣,而她的孩子也沒有能力插手皇家的事情而已。
先帝算計了她的丈夫,她便讓他心愛的兒子做不得皇帝,這也算公平。
御史參了班婳的第二天,一道圣旨就送到了靜亭侯府。圣旨的大意就是朕的侄女很好,朕甚是喜愛,覺得鄉(xiāng)君不太配得上她的身份,所以由鄉(xiāng)君升為郡君,食邑七百戶。
就在班婳升為郡君的同時,沈鈺因為私德有虧被罷黜官職,就連那個參班婳的御史,也以“其身不正”的理由,被奪去了御史一職。
“姐,夢里面有這一段兒么?”班恒看著班婳手里的圣旨,“郡君還有食邑,這可是親王嫡長孫女都不一定有的待遇,還是祖母厲害?!?
前天他姐抽了沈鈺以后,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大長公主府告狀去了。
然后他姐不僅抱回一大匣子寶石,還撈了一個有食邑的郡君回來,姜還是老的辣啊。
“不記得了,”班婳把圣旨塞到他手里,“你慢慢看。”
“聰慧賢德,蕙質(zhì)蘭心……”
班恒指著圣旨上的幾句話,搖頭晃腦道:“陛下也真不容易,睜眼說瞎話?!?
班婳搶過圣旨,放到正堂上的祭臺上,讓這道圣旨與以往那些圣旨躺在了一起。
“陛下英明神武,慧眼如炬!”
班婳忽然想到,夢里似乎并沒有發(fā)生過這件事。事關她身份品級這種大事,她就算是做夢,也不會忘記的。
所以……因為她甩了沈鈺鞭子,現(xiàn)實開始有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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