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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6 為文竟何成-1

此番出擊遼軍,王彥親自在主持大局。忠勇軍都指揮使白安民率一萬步卒組成中軍大陣,趙行德三千火銃兵便在其中,鎮(zhèn)北第二軍韓世忠?guī)ьI(lǐng)三千騎兵組成左先鋒陣,鐵騎軍都指揮使焦勇率三千騎兵組成右先鋒陣,鎮(zhèn)北第三軍都指揮使畢勝率四千步騎組成殿后陣。

宋軍大陣列陣完畢,各營進(jìn)退全由中軍的鼓號控制,中軍旗牌還騎馬來回奔馳。諸軍都指揮使連同旗牌官,在接到出陣的軍令或是與敵軍接戰(zhàn)前,反而有些好整以暇。

滕郢是巴陵郡人氏,鎮(zhèn)北第二軍的都頭,韓世忠推薦給趙行德充作旗牌官?;疸|營前后左右都是友軍整齊的方陣,他側(cè)頭對虞侯蘇文郁笑道:“統(tǒng)制大人可真會挑日子,三月初三,岳陽樓下分雞蛋?!?

蘇文郁笑道:“今日便叫遼人吃鐵彈?!被疸|軍營都指揮使以上的軍官頭盔沒有鐵面罩,視野開闊,蘇文郁往左邊望去,連續(xù)六個方陣都是一色的七尺長桿槍,雖然只整訓(xùn)了短短十五日,但行列卻是整個中軍大陣最整齊的,比汴京天子校閱都不遑多讓。

與校閱不同的是,此時此刻,炮聲和弩箭的聲音連綿不斷,天上箭羽亂飛,左右先鋒陣已經(jīng)對上了遼軍左右拐子馬騎兵。萬馬奔馳的蹄聲轟隆一片,震得地面都微微的顫抖。喊殺聲和慘叫聲響徹云霄。然而,火銃軍就像是在汴京天子校閱一樣,邁著整齊的步伐,行進(jìn)在步卒中軍大陣中央。

正式成軍后的火銃軍編為六個營,出陣時每營各自列成橫面五十列縱十行的方陣,每列十名士卒是最基本的小隊(duì),什長穿的是五十斤的重步人甲,其余軍卒穿的是三十斤輕步人甲。什長站在隊(duì)伍最前方,后面銃時,他們要撐起長槍阻撓敵軍靠近擾亂火銃營的隊(duì)形,什長身后是副什長,如果一直沒死的話,所有的火銃都由他用火折子點(diǎn)火。在趙行德將火銃營重新編組以前,這兩位兵頭將尾都是伍長。副什長后面,依次按照在小隊(duì)中的資格,地位,從高到低排列,唯有最后一位,由資歷最老但并不是軍官的軍卒壓陣。老兵的身后則是統(tǒng)制衙門專門為火銃營配置的軍法隊(duì)。都頭站在每十列軍卒的右方空隙,營指揮站在整個營隊(duì)列右前方。

火銃軍連趙行德在內(nèi),人人皆是肩扛火銃的步卒,軍指揮使背后有旗牌官扛著大旗,各都營指揮使,各都頭,什長的旗幟則掛在銃管上。趙行德則站在整個火銃軍的右前方,由虞侯蘇文郁和幾個大嗓門的旗牌官協(xié)助他令,所有第一排的什長只要向右看,就可以看到包括軍都指揮使趙行德在內(nèi)的所有直屬上級軍官。

在六個火銃營都頭以上軍官的眼中,趙行德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戰(zhàn)場上,他皺著眉頭盯著遠(yuǎn)處,卻根本不似在觀察兩軍交戰(zhàn)的情勢,而更像是愣。

“假如一枝流箭射中我的話,也許火銃營也不會潰散吧?!壁w行德暗暗想道,“他們應(yīng)該憎恨我才對,我不會像韓世忠那樣帶著軍官喝酒賭錢,武藝也不高明,卻用軍卒絲毫不能理解的軍令嚴(yán)厲地約束了他們。只有十五天,我沒有時間來收攬人心,培植威望,給所有六個營的都留下了冷血無情的印象?,F(xiàn)在的火銃營是完全靠軍令,而不是靠將領(lǐng)的威望所凝結(jié)在一起的軍隊(duì)了。”

正在他這么想的時候,火銃軍上下因?yàn)榧磳⑴R陣而忐忑不安的心情,卻因趙行德這種淡定的態(tài)度而減輕了不少。有的想“統(tǒng)制大人如此器重這姓趙的,難怪他有恃無恐?!庇械南搿胺凑莻€死,這姓趙的要敢先跑,我要朝他背后放一銃?!庇械南搿皠偛盼衣犅┑那斑M(jìn)的軍令,被后面推著走的,沒落到這姓趙的眼里,事后吃他軍棍吧?!庇械难劬χ豢粗约旱哪_尖,嘴里喃喃著“左,右,左,右......”火銃營就像是一個被各種各樣焦慮的情緒所繃緊了的氣球,居然有很多人沒空考慮即將要面對契丹人的問題。就在他們邁著淡定的步伐前進(jìn)的時候,前陣的步卒已經(jīng)殺入了遼軍陣中。

趙行德卻看到了,沉聲道:“準(zhǔn)備!”

“準(zhǔn)——備——”

“準(zhǔn)——備——”

營指揮和都頭高聲喊著號令,有緊張的軍卒差點(diǎn)連手中的火銃都掉了的,很多人在心里默默念著“只是準(zhǔn)備?!薄爸皇菧?zhǔn)備?!痹谥暗挠?xùn)練中,很多人因?yàn)檫^度緊張,聽到“準(zhǔn)——備——”便開始動手卸槍刺,很吃了不少苦頭。

越過前面友軍方陣的頭頂,各營的什長已經(jīng)能夠看到混亂的戰(zhàn)場,宋遼兩軍刀來槍往的戰(zhàn)做一團(tuán),到處是人喧馬嘶,天上箭矢破空之聲不絕,也有不斷落入中軍陣內(nèi)的,地上開始有尸體磕磕絆絆,鮮紅的血在四處流淌。

眼看宋軍離炮壘已經(jīng)越來越近,遼軍統(tǒng)帥蕭達(dá)不也被迫再次命鐵壁營出陣攔截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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