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炮壘射的石彈不時飛過城頭,這些石彈的準頭雖低,但總有些落在城內(nèi)。城墻內(nèi)側(cè),漢軍拋石手絲毫不為所動。雖然他們無法看到城墻外面的具體情形,但是,一旦遼軍的烏龜殼進入射程,城頭會出信號,他們就立刻拋射火油罐。
杜吹角全神貫注地盯著那緩緩移動的烏龜殼,嘴里喃喃道:“來吧——過來吧——”
忽然,那烏龜殼似乎頓了一頓,在原地晃動幾下,便停了下來。
“停——”吳春氣急敗壞地大喊道,但還是幾匹馬沒有及時停下,頓時在擁擠的馭馬中形成一陣混亂,馭手們紛紛死死勒住身邊馭馬的嚼子,好容易才讓所有的馬都安靜下來?!翱?,快!把鐵桶炮架起來!”吳春忙大聲叫道。剛剛第一次被城頭火炮直接命中時,木質(zhì)的護板出“砰”“砰砰”三聲巨響,吳春緊張得差點一個跟頭跌倒在地上。雖然試過這巨盾的結(jié)實程度,但遼國畢竟沒有那種射大威力圓鐵彈的長炮,因此,巨盾車到底抗不抗得住漢軍的炮擊,吳春心里也是直打鼓。好在,“砰砰砰”幾下之后,巨盾車沒有被穿透,甚至因為車體巨大,炮彈所引起的震動都很小。那些習(xí)慣了火炮在近處射的馭馬,更是毫無反應(yīng)地慢吞吞前進,反而是盾車內(nèi)的人,個個都是面色蒼白地呼了口氣。
漢軍的火炮極為猛烈,這一刻鐘功夫,盾車外殼“砰”“砰砰”“轟——”地響個不停,各種圓鐵彈,石彈,好像夏天的暴雨那般密集地砸在盾車上。慘叫聲不時從周圍傳來,那是步卒方陣正遭受城頭炮火的襲擊。憑借盾車的遮擋,炮手們他們手忙腳亂地將炮車和盾車分開,然后將巨炮的炮座直接架在地上,否則木質(zhì)的構(gòu)件根本無法承受巨炮開火時那種巨大的后座力。
“怎么停下了?”
趙行德皺起眉頭,他緊緊盯著那在三百步外停下不動的“烏龜殼”,似乎它就是此次遼軍攻勢的主角?!盀觚敋ぁ币煌O聛?,其它遼軍方陣也都立腳不動,仿佛在等待著什么。趙行德臉上籠罩一層陰霾,忽然,那烏龜殼前面一片木板被拉開,竟赫然開了一扇窗戶,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楚。
“不好,這是遼人的巨炮!”
趙行德忽然間喝了出來,幾乎就在同時,“轟——”的一聲巨響,一枚碩大無朋的圓石彈從“窗戶”中射了出來。緊接著,這枚重達六百斤的石彈帶著巨大的度,“砰”的一聲正正砸在了城墻上,頓時煙塵蔽日,南山城整個地面都感覺晃動了一下,離中彈處最近的軍卒幾乎立不住腳。
因為鑄造技術(shù)不足,遼軍鐵桶炮每次射,所用火藥需要極多,加上石彈幾乎填滿整根炮管,而為了適應(yīng)這么大的裝藥量,又將鐵桶炮的膛壁鑄造得極厚。這樣雖然笨重,但射的威勢卻是極大。剛才這一石彈,南山城仿佛在極短時間內(nèi)地震了兩次,第一次是火炮射時的巨響,第二次則是城墻被命中一瞬間。
周宇所在的附堡離中彈的城墻最近,幾乎被震得跌倒?!俺菈σ恕边@個念頭猛然從周宇的腦海里跳了出來,他朝著外望去,還好,除了煙塵彌漫,城墻好好的在那里。周宇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轉(zhuǎn)身對幾乎被震呆了的炮手大聲吼道。
“愣著干什么,他娘的——給我轟!”
各個驚魂未定的漢軍炮手幾乎同時大聲喊道,各種各樣的炮彈加倍密集地沖向那個該死的烏龜殼。然而,那個呆呆笨笨的家伙似乎天生遲鈍,它除了“啪”的一下放下炮窗擋板,然后就蹲在那兒,一動不動地任憑漢軍炮火猛揍,只不過,不管什么樣的炮彈打在它身上,都免不了被彈開的命運,最多帶起一些木屑。
“怎么沒有將城墻轟塌!”
蕭塔赤正要下令諸軍涌上搶城,不由臉色一沉。旁邊的將領(lǐng)都不敢接茬,郭保義.解釋道:“都統(tǒng)大人暫且稍安勿躁,這城池修筑得堅固,要多捱幾下炮轟才會倒塌?!笔捤唷昂摺绷艘宦暎瑳]再說胡,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那道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