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賀及深吸了口氣,“但是管用?!?
兩位好友相視了一眼,各自又將目光轉開。
黃惇易已經(jīng)決定遷往關東,而賀及則打算留下來,爭取能投考一個文吏。今日本是賀及置宴送黃惇易,二人聽說這里有軍士對蔭戶行刑這就一同趕來了。不料,僅僅這簡單的一件事,兩位各奔東西的好友都有了不同的看法。一別去也許十數(shù)年后再相見,又不知怎樣光景?
“呸!詐死么?”魯達用鞭柄捅了桶昏死過去的潑皮。
“看你橫行霸道的樣子,還有點份量,誰料卻是個軟蛋?!币娔菬o賴毫無反應,魯達狠狠地吐了口唾,罵道。他斜睨著看了看那昏死的潑皮,又看了眼些又驚又怕的村民,悶聲落道,“誰要是被你這個軟蛋嚇到,那真是瞎了眼了。下次再犯在我手上,十鞭子就抽死了你。按照朝廷律令,鞭刑昏死過去就要暫停,養(yǎng)傷十日之后繼續(xù)行刑,你們各位鄉(xiāng)鄰見證惡人伏法,這便散去了吧?!闭f完,他瞪著眼對劉寡婦道:“看清楚了,下次這廝再敢來擾攘你們,立刻來報,哪怕他逃到天邊,也要抓回來給你出氣!”
劉寡婦忙不迭地點頭。她雖然儒弱,但看那潑皮的慘相,僅僅四鞭就昏死過去,心下也不信他還敢來尋仇,逃到天邊也要抓回來云云,并沒放在心上。殊不知魯達這話雖然有些夸張,卻并非無端而,在關西的時候,有個賊人報復蔭戶之后連夜逃到塞外,十幾個軍士聯(lián)手將他抓了回來,報復蔭戶,且潛逃罪責非小,最后將他配北疆苦寒之地為奴。
“那人就昏過去了?魯伯伯真是難道軍士都要這么兇狠嗎?”
趙卓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她不明白為什么平常看起來很和善的魯都頭為什么會變得兇神惡煞起來。不僅那個被鞭子打昏過去的犯人,連其他的百姓看魯達的目光也帶著畏懼。
“我的大小姐呀?!标愭急融w卓年長一些,低聲道,“你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可不知道關東衙門里面,那些大老爺,刀筆吏勾心斗角,玩弄文字,好像是手上不沾血腥一樣,實際上底下的折磨人的把戲比鞭刑更兇惡十倍百倍,可一旦辦錯了事,上下都是一味推諉,最后找不著個有擔當?shù)娜恕6敶笫?,自己做的裁判,自己親自行刑,是非對錯都是一人承擔,他行的是刑罰,實際上肩上所擔負的,卻是整個朝廷對黎民百姓的責任?!?
“可是”趙卓睜大眼睛看著陳婕,最后只能悶悶地點了點頭。
另外一邊,魯達已經(jīng)把趙雍和陳思兩個孩子叫在一起,教導他們什么是軍士的責任。
像這種公侯府第所寄予厚望的嫡子,最重要的一功課就是責任感,對蔭戶、對家門、對國家的責任,這門功課從孩童懂事的時候便一層層累積而上,將完全滲透進他們的心性之中
紅日西沉,天上星星閃爍,大地也徹底陷入了黑夜。
小小的帳篷外面拴著三匹馬,為了避免被人現(xiàn),帳篷中沒有燈火。
然而,單薄在被子里里面,空氣卻卻比火堆旁邊還要燥熱。李若冰和朱穎緊緊相擁,好像用彼此的身體來取暖一樣。自從逃離上京后,李若冰料到遼軍一定會在南下的道路上堵截,而且遼宋正在交兵,邊境之處肯定封鎖嚴密。所以,李若冰計劃投奔他在放牧途中結識的一個漠北部落的越冬地,先躲藏一個冬季,待到春暖花開之時再相機南下,或是繞道夏國安北軍司,然后再回洛陽隱居下來。因此,李若冰出乎意料地并沒有直接南下,而是帶著朱穎一起向西北行進,看看避開了向南尋找朱穎下落的遼軍搜索人馬。
越往西北走,遼軍的勢力越是單薄,有時連續(xù)走上一天都不見一個人影。
一開始時兩人還提心吊膽,夜里也都是和衣而眠,天蒼蒼,野茫茫,二人仿佛同乘一葉孤舟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漂流一樣,除了彼此溫暖,再沒有任何安慰,自然而然地生了男女之事。朱穎跟隨李若冰出奔以來,已經(jīng)決心拋棄了一切矜持。李若冰三十多歲,正是精力飽滿的時候,初嘗溫柔滋味,竟有些樂此不疲。白日里他對朱穎溫柔備至,而每當夜幕降臨,便喜歡將她安靜地擁在懷里,聞著她的體香,感受著她柔軟的身體,輕聲跟她講述自己經(jīng)歷過的一些趣事每天白日初升時候,他的疲勞就完全消散一空,要不是干糧和食水有限,他幾乎不那么著急趕路了,頗有些只要和佳人在一起,哪里都是極樂世界的感覺。
而朱穎也非常享受這種感覺,縮在李若冰的懷抱里,彼此肌膚無間的接觸,靜靜地聽他訴說,感受溫馨親密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這種男女靈肉相融的滋味,竟是她從未感受過的。而每當她聽到李若冰曾經(jīng)受過的折磨時,自己也會仿佛墮入冰窖一般地抖,這時,她也會主動地抱著李若冰的身子,將身子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仿佛要讓兩個人融為一體,彼此再也不分離。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