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向北已經整整走了四天,開始逐漸進入到大草原的邊緣地帶,就像在白色和黑色之間必然會存在一塊灰色一樣,這里就成為了漢人和匈奴人兩大勢力之間的緩沖帶,兩邊都管不到這個地方,于是這里就成了馬賊和流寇的樂園。
匈奴人長久以來只有部落聯(lián)盟,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國家,而部落之間又常年征戰(zhàn)不休,勢力大的吞并勢力小的,新興的取代陳舊的,那些被打散的匈奴部落殘余就往往逃到緩沖帶附近,靠劫掠過路的商旅為生,另外一些漢地的殺人逃犯,犯事落草的官兵,哪至于一些躲避朝廷通緝的黃巾軍殘部都聚集在這個區(qū)域里,各種勢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全憑著手中的馬刀討生活,真稱得上是龍蛇混雜……
天下萬事,存在即合理,這樣一片灰色地帶,卻成了漢人和匈奴人都不可或缺的地方,雙方一些情報上的往來,還有許多見不光的交易都是在這些地方完成的,所以慢慢的雙方都默許了這個地方的存在,由于近些年內地動亂頻繁,匈奴各部也是紛爭不休,反而造成了這個地區(qū)越的繁華起來,一種畸形的繁華!
黃昏時分,商隊來到了一條東西綿延的河邊,準備在這里宿營,草原上的河流就跟這個區(qū)域的天氣一樣,變化無常,春季的枯水期時,河水深不沒腰,淺不過膝,流緩慢,就像是一條玉帶橫在草原母親的腰間,可到了秋季多雨的季節(jié),河水會突飛猛漲,猶如萬馬奔騰般橫沖而下,露出它殘暴無情的一面,無論是人馬還是車輛都極難通過。
宿營之前,按照慣例各個商隊的領要聚會一下,商量明天的行程安排,當曹胖子邁著酸麻的雙腿趕到時,其余眾領已經都到齊了,腿沒辦法不麻,跟蕭逸一起談話,坐著比站著還累,屁股根本就不敢著地,全靠兩條腿在哪虛撐著,臉上還要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那真是累腿,累人,又累心??!
“呵呵!各位領好,大家辛苦!”人還離著十幾步遠,曹胖子的笑聲就先傳了過來,逢人露笑臉,不笑不說話,這就是他為人處世的原則,俗話說的好,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就憑著這手會笑的本事,曹胖子在商圈里混的如魚得水。
“曹領辛苦!”人的等級在所有地方都能得到體現(xiàn),各家的商隊領中,蘇雙、賈公子、虎爺三人在貨箱上坐著,其余的人全圍攏的站在一旁,看到曹胖子走過來,其余領都是抱拳回禮,而勢力最大的三人只是微微欠欠身,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不管怎么說,作為人手最少,勢力最小的一名商隊領,能獲得大家一致的禮遇,說明大家對曹胖子能力很是認可,對他的小商隊也是刮目相看,畢竟最近幾天這只奇葩的五人小商隊確實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能力,雖然人員很少,但幾乎個個都有一手本事,除了那個只會吃飯、睡覺的沒用的小易!
“各位領啊,咱們出來已經四天了,現(xiàn)在也算是進了大草原的邊緣,不知道為什么,胖子我這心里越來越不安穩(wěn),好像要有啥事生一樣!”恐懼感是會傳染的,曹胖子一邊說話,一邊不停的搓著自己的兩只胖手,秋天的草原并不寒冷,可他那一套夸張的動作下來,眾人心頭立刻都升起了陣陣的寒意,再看向周圍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時,個個心懷恐懼,仿佛也感覺到了什么危險似的。
“慌什么,咱們十幾支商隊聚在一起,光伙計就有五六百人,個個又帶著兵刃,一般的馬賊隊伍要想打咱們的主意,他也得先掂量掂量,小心崩掉他幾顆大牙!”領蘇雙的經驗最為豐富,立刻出安撫人心,看到大家的面色終于緩和了下來,這才繼續(xù)說道:“不過老曹說得也不無道理,這草原之上危機四伏,咱們必須提高警惕才是,大家可有什么好辦法嗎?”
“怕什么,真要是有不開眼的小賊來了,虎爺我這把刀也不是吃素的,來一個,我宰一個,來兩個,我宰一雙!”眾人中虎爺是最為殘忍好戰(zhàn)的,將自己的腰刀一把插在地上,刀柄上的紅綢頓時嗡嗡亂顫,他的這些話一半在說馬賊,另一半?yún)s是說給在座的人聽得。
“哼!好大的威風,咱們出來是為了經商,可不是來殺人的,有辦法救說辦法,別沒事在哪瞎比劃刀子,小心傷了自己!”一身白衣的賈公子小臉鐵青,硬邦邦的就頂了回去,似乎滿肚子都是火氣,至于到底是誰把他給氣到了,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哦,不知道賈公子有什么高見呢?說出來也讓我虎爺開開眼界!”虎爺熟練的把玩著刀子,一雙眼睛卻沒離開賈公子那張俊俏的小臉,一邊看,嘴角還露出一絲飽含深意的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