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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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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計劃,溥儀必須在這天傍晚,瞞過所有的線人,悄悄混出靜園的大門。這件事很使溥儀費了一番腦筋。溥儀先籌算根本不走大門,索性坐汽車從車房的門出去,

溥儀叫才投靠自己的孫耀庭能不克不及打開車房門,他說車房門久未使用,門外已經被廣告招貼糊住了。后來還是祁繼忠想出個體例,把溥儀藏在一輛跑車的后廂里,然后叫人把車從大門開出去。為了機密,他連司機也沒有叫,而是讓勉強會開車的孫耀庭來開車。

就這樣,祁繼忠坐在司機旁邊,押著這輛“空車”,把溥儀載出了靜園,直奔溥儀和吉田商定的地址:曙街敷島料理店。

在離靜園大門不遠的處所,吉田忠太郎坐在一輛汽車上等著,一看見溥儀的汽車出了大門,他的車便悄悄跟在后面。

日本租界和接近的中國管區(qū)一帶整日戒嚴。這次安插的戒嚴,給溥儀的出奔造成極為順利的環(huán)境。在任何中國人的車輛不得通行的情況下,溥儀這輛汽車走到每個路口的鐵絲網前,遇到日本兵阻攔時,經后面的吉田一打招呼,便立刻通過。

雖然“司機”孫耀庭的技術實在糟糕,剛一出了靜園大門就撞在電線桿子上,溥儀的腦袋給箱蓋狠狠碰了一下,一路上還把溥儀顛撞得十分難受,可是也總算順利地開到敷島料理店門口。

汽車停下之后,吉田打開了車廂,扶溥儀出來,一同進了敷島料理店。有一個早等待著的日本軍官,叫真方勛大尉的,拿出一件日本軍大衣和軍帽,他和吉田把溥儀迅速服裝了一下,就帶著溥儀、祁繼忠、孫耀庭和隨后趕到的兩個“隨侍”馬德清和任福田。坐上了一輛司令部的汽車。汽車暢行無阻地在白河岸上走了一陣兒,到了一個碼頭。

碼頭上很清靜。溥儀很快就明白,這不是日租界。溥儀有點發(fā)慌,吉田低聲撫慰溥儀說:“沒關系,這是英租界。”

溥儀在他和真方勛二人的夾扶下,快步地在水泥地面上走了一段,一只小小的沒有燈光的汽船呈現在眼前。

溥儀走進船艙,看見了鄭孝胥父子倆如約候在里面,心里才穩(wěn)定下來。坐在這里的還有三個日本人:一個是上角利一;一個是疇前在升允手下當侍衛(wèi)官的工藤鐵三郎,是土肥原手下的浪人;還有一個叫大谷的,。溥儀也見到了船長西長次郎。

同時還知道了船上還有十名日本士兵。由一個名叫諏訪績的軍曹率領著,擔負護送之責。這條船名“比治山丸”,是日軍司令部運輸部的船。為了這次特殊的運輸任務。船上堆上沙袋和鋼板。

其實溥儀其實不知道,船上還隱藏了一大桶汽油,準備萬一被中**隊發(fā)現。無法脫逃的時候,日本軍人就縱火燒,讓溥儀們這幾個人證與船同歸于盡。

溥儀的屁股距離汽油大概不會跨越三米之遠,溥儀卻認為離著“幸?!笔窃絹碓浇四?!

吉田和真方勛大尉離開了汽船,汽船離了碼頭。電燈亮了。溥儀隔窗眺望河中夜景,心中不堪感慨。白日的白河溥儀曾到過幾次,在日本的驅逐艦上,溥儀曾產生過幻想。把白河看做溥儀未來奔向海洋彼岸,尋找復辟外援的通路。如今溥儀真的航行在這條河上了,禁不住意忘形。高興得想找些話來說說。

可是溥儀高興得未免太早,鄭垂告訴溥儀:“外國租界過去了。前邊就是中國人的勢力。軍糧城那處所,可有中**隊守著哩!”

聽了這話,溥儀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纯脆嵤细缸雍湍菐讉€日本人,也都板著臉,一語不發(fā)。在每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情形下,至少過了兩個小時,突然間從岸上傳來一聲吆喝:

“停----船!”

溥儀像神經切斷了似的,幾乎癱在地上。艙里的幾個日本兵呼嚕呼嚕地都上了甲板,甲板上傳來低聲的口令和凌亂的腳步聲!

溥儀探頭到窗外,看見每個沙包后都有人伏著,端槍做出準備射擊的姿勢??墒谴暮剿賲s好像在下降,航向也好像是靠近河岸。溥儀正不解其故,忽然電燈全熄,岸上響起了槍聲,幾乎是同時,機器聲突然大作,船身猛然加速,只覺一歪,像騰起來似的掠岸而過,岸上的喊聲、槍聲,漸漸都在后面消弱了。原來日本人早準備好這一手,先裝成聽命的樣子,然后乘岸上不備,一溜煙逃過去了。

過了一會兒,燈光又亮起來,艙里有了活氣。三更時到了大沽口外,在期待著商輪“淡路丸”出口外接溥儀們的時候,日本兵拿出了醬湯、咸白菜和日本酒來,鄭孝胥活躍起來了。高談其中日同文同種,把這一場驚險經歷描繪成“英雄事業(yè)”的一部分。他和日本兵干杯,詩興大發(fā)。即興吟了一首詩道:

“同洲二帝欲同尊,七客同舟試共論;人定勝天非浪語,相看應在不多。”

鄭孝胥后來刻了兩個圖章給溥儀,一枚是“不忘在莒”,另一枚是“滹沱麥飯”。前者是借魯昭公奔莒的故事,暗示溥儀居安思危,也就是別忘了溥儀和他在一起的這一晚;后者是借劉秀敗走滹沱河,大樹將軍馮異為他烤衣服、做麥飯果腹的故事。

鄭孝胥把溥儀比做劉秀,他自己自然是比做大樹將軍了。

鄭孝胥這天晚上的高興,除由于他在溥儀周圍那一群人中間,又成了一個勝利者外,大概還有另一層未便說出的原因,是他從日本軍政的概況摩擦和不合中,比任何人更早地看出他們的一致。

在“淡路丸”上,鄭孝胥講了一整天的治國平天下的理想,過了兩天之后,溥儀們達到了遼寧省營口市的“滿鐵”碼頭。

為什么去沈陽要從營口登岸,這個問題溥儀根本不曾考慮過,溥儀想到的只是東北民眾將如何在營口碼頭上來接溥儀。在溥儀的想象中,那里一定有一場民眾歡呼的排場。就像溥儀在天津日租界日僑小學里看到的那樣,人們搖著小旗向溥儀高呼萬歲??墒谴碓娇拷a頭,越不像那么回事。

那里并沒有人群。更沒有什么旗幟。比及上了岸,這才明白,不單迎接的人很少,并且全是日本人。

經過上角利一的介紹,知道這都是板垣派來的人,為首的叫甘粕正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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