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
第五景禮口中念念有詞,眉頭緊鎖,然而半晌過去,他依舊作不出這最后一句。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時,突然間,一陣布料撕扯的尖銳聲響毫無征兆地傳入耳際。
緊接著,只聽得納蘭韻發(fā)出一聲驚叫,她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鹿般猛地站了起來。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第五景禮的身上,四周寂靜無聲。
然而,那道裙擺撕裂的聲音就像是平靜湖面投下的巨石,激起千層浪。
納蘭韻的尖叫聲顯得如此突兀和刺耳,以至于每一個人都不禁為之側(cè)目。
只見納蘭韻迅速彎下腰去,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裙擺。
原本飄逸如仙的裙裾此刻竟被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宛如一張猙獰的大嘴,無情地嘲笑著她的狼狽不堪。
納蘭韻的臉上滿是憤然之色,那雙美眸猶如燃燒著熊熊怒火一般,狠狠地瞪向李云升。
她那張美麗的面龐因為驚恐和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嬌軀微微顫抖著。
這樣的場景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的視線紛紛投向這位突如其來成為焦點的女子。
聽到納蘭韻的驚呼聲,第五景禮先是心頭一驚,而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下來。
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向納蘭韻,關(guān)切地問道。
師妹,你怎么了
納蘭韻那美麗的眼眸中,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涌而出。
她嬌軀顫抖著,抬起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李云升,泣不成聲。
他撕我的裙子,還……還摸我的腿!
這話語猶如一道驚雷,在空氣中炸響,在場眾人皆是瞠目結(jié)舌。
堂堂書院院長,胸中浩然氣數(shù)萬年來無人能出其右的李云升,竟然干出這樣的事情!
沒想到李云升如此好看的皮囊下,竟然如此齷齪!
有沒有可能是這女子故意陷害李云升
胡說!沒有哪個女人會用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李云升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記重錘狠狠地擊中,一陣劇痛襲來,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突如其來的污蔑讓他驚愕得無法語,只能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納蘭韻,腦海中飛速閃過之前發(fā)生的一幕幕場景。
只有他清楚,自己自始至終就連納蘭韻的裙角都未曾觸碰過一下!
況且當(dāng)時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當(dāng)裙擺被撕開的那一瞬間,他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
緊接著,他眼角的余光便瞥見了納蘭韻那雙纖細的手正緊緊抓著裙擺,然后猛地用力一扯。
那原本完好無損的裙擺竟被硬生生地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長度幾乎延伸到了腰部。
而正當(dāng)李云升滿心狐疑,不明白納蘭韻究竟為何要這般發(fā)瘋時。
這個女人卻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隨后霍然站起身子,毫不猶豫地指著他大聲誣陷起來。
望著剛才還笑靨如花、溫柔可人的納蘭韻,此刻卻在轉(zhuǎn)瞬之間變得滿臉羞憤、怒不可遏。
李云升除了震驚之外,心中不禁暗暗感嘆:奧斯卡欠納蘭韻一座小金人!
聞聽此,第五景禮瞬間來了精神。
昨日李云升在眾人面前讓他大失顏面,這口氣一直憋在心里,令他徹夜難眠。
今日無論如何,他定要讓李云升也嘗嘗那種顏面盡失的滋味。
只見第五景禮猛然抽出腰間佩劍,劍尖直指李云升,怒聲呵斥道。
李云升,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下賤的敗類!如此德行有什么資格做書院的院長!
他全然不在乎納蘭韻所說之事究竟是真是假,哪怕這些都是憑空捏造出來的謊,他也要想盡辦法把這個臟水潑在李云升身上,讓其百口莫辯。
在厲聲質(zhì)問之際,第五景禮還不忘朝著身旁的納蘭韻悄悄使了一個眼色。
納蘭韻心領(lǐng)神會,當(dāng)即毫不猶豫地朝著秦姝雙膝跪地,并重重叩頭,悲切哭訴道。
懇請宗主為弟子作主??!
然而,就在她低頭叩首的那一剎那間,周圍眾人皆未曾留意到,她的嘴角竟不易察覺地微微揚起,流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秦姝只不過是來參加個詩會,順便還能和李云升拉近一下關(guān)系,想辦法讓其為萬花宗布置一座聚靈陣。
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都還沒和李云升搭上話,竟然鬧出這么一出。
冷秋月震驚地打量了納蘭韻一眼,而后冷聲道。
你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誣陷!
說實話,以她對李云升的了解,斷然不會相信李云升會干出這種事。
倘若李云升真是那種道德敗壞之人,那么在他們以往相處的這段時間,李云升有著數(shù)不清的絕佳時機能夠?qū)λ龍D謀不軌。
然而,事實卻是李云升自始至終都未曾有過絲毫越界的舉動。
哪怕她赤足踩在李云升的背上,哪怕是她穿著黑絲在李云升的面前踩葡萄,李云升也只是多看了兩眼而已。
昨日,李云升當(dāng)著眾人之面成功凝聚出神級聚靈陣,就憑這一點,不知引得多少懷春少女趨之若鶩,想要成為他身邊的紅顏知己。
而且,就在剛才踏入會場的那一刻起,冷秋月便將周圍那一道道緊盯著李云升身旁空座的目光盡收眼底。
李云升何須如此
當(dāng)她看清納蘭韻的容貌后,更加斷定此女是在撒謊。
若是眼前這位女子擁有如同那位狐仙子一般的絕世姿容,或許她還能勉強承認自己在美貌方面略輸一籌。
但是眼前這女子,肥腰炸屁股癟胸闊腮。
面對這樣一個毫無姿色可的庸脂俗粉,李云升都能動手的話,冷秋月甚至覺得倒不如來摸她的腿。
納蘭韻微微低下頭去,聲音低得仿佛只有近前之人才能聽見。
姑娘和李云升相識,自然會幫著他說話。
只見她那姣好的面容之上滿是委屈之色,眼眶微紅,一副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模樣。
這世間又有哪一個女子,會拿自己整整二十年的清白之身去污蔑他人呢
此話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引發(fā)了周圍人群的強烈共鳴。
特別是那些在場的女子們,一個個都面露同情之色,似乎對此深有體會。
很快便有人出聲附和。
是啊,誰會拿自己的清白聲譽當(dāng)兒戲呀!
李云升,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敢做不敢認嗎
這里可是伽藍寺,舉頭三尺有神明!
我南越絕對不允許此人做書院的院長。
耳邊傳來眾人義憤填膺的聲討之聲,一直掩面嚶嚶哭泣的納蘭韻,其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fā)明顯起來。
事情的發(fā)展正如她所預(yù)期的那樣,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會以清白之身來污蔑李云升。
所以,自從她故意坐到李云升身邊那一刻起,自己就贏定了。
納蘭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內(nèi)心狂喜之情。
隨后,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眼神堅定且決絕。
只見她右手猛地抽出腰間懸掛著的那柄寒光閃閃的長劍,鋒利的劍刃放在了喉嚨間。
既然如此,我唯有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就在納蘭韻真的要自己一劍封喉之時,第五景禮瞬間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旁,將其手中的長劍奪了過去。
師妹,千萬不要為了如此卑劣之人做傻事,宗主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說罷,他轉(zhuǎn)頭看向了秦姝。
師尊,難道真的要師妹自盡證明清白嗎
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扳倒李云升,畢竟李云升的手中握有一個渡劫境的劍靈。
但是人可畏,他就不信李云升能把在場眾人都殺了。
秦姝的目光看了看李云升,又看了看納蘭韻。
這些人你一我一語,根本就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現(xiàn)在讓她說話,可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了,而且第五景禮已經(jīng)把她架在高出下不來了。
雖然心中感覺有些不對勁,可她總不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去質(zhì)問自己宗門之中的弟子吧。
那樣一來,她宗主的威信就徹底沒了。
然而,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她也不可能把李云升怎么樣。
退一萬步,就算是有確鑿的證據(jù),她又能把李云升怎么樣
李公子,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李云升的預(yù)感掃了一眼自己法袍袖口上的寶石,而后轉(zhuǎn)頭看向納蘭韻。
他渾身散發(fā)著冷冽的氣息,聲音冰冷地質(zhì)問道。
你說是我撕了你的裙子
就是你,不然……
納蘭韻的話語還未完全出口,便戛然而止。
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李云升揚起手,狠狠地扇在了納蘭韻的臉上。
巨大的沖擊力使得納蘭韻身形不穩(wěn),踉蹌幾步后重重摔倒在地。
她一手捂著自己那火辣辣作痛的臉頰,滿臉驚愕與難以置信之色,死死地盯著李云升。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但她強忍著不讓其落下。
一旁的富首兒和梅林見此情景,皆是義憤填膺。
她們雙雙挺身而出,站在納蘭韻身旁,對著李云升怒斥道。
當(dāng)著大家的面尚且如此無法無天,私底下還不知道會做出怎樣喪心病狂之事呢!
真當(dāng)這天下之大,可以任由你這般肆意胡為嗎
盡管兩人在語上極力為納蘭韻撐腰壯膽,但實際上卻沒有誰敢真正走上前去。
因為她們心里都非常清楚,李云升可是真的敢動手。
納蘭韻那原本如羊脂玉般白皙嬌嫩的臉頰,此刻已經(jīng)高高地腫脹起來,仿佛熟爛了的蘋果,看上去觸目驚心。
她痛苦地吐出一口鮮血,那殷紅的液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濺落在地上,其中還混雜著一顆潔白的后槽牙,顯得格外突兀。
我的名聲已經(jīng)徹徹底底地毀在了你的手中,你必須要對我負責(zé)!
納蘭韻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咬牙切齒地說道。
李云升聞,不由得眉頭一挑。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對納蘭韻如此行事感到十分好奇,不明白她究竟為何要這樣做。
然而,當(dāng)聽到這一句充滿威脅意味的話語時,他似乎突然間有些明白了什么。
怎么負責(zé)
納蘭韻此時也已然看出,站在一旁的秦姝根本不想、也不敢因為她而去得罪李云升。
所以,她索性當(dāng)著眾多人的面,直接將自己內(nèi)心深處真正的目的說出來。
只見她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可憐模樣,嘴里喃喃自語道。
我的清白之軀如今已被你所毀,從今往后恐怕再也沒有人膽敢迎娶我。
既然事已至此,除非你愿意娶我過門。
說到這,她話鋒一轉(zhuǎn),目光驟然變得冷酷無比。
否則誓死不休!
自從昨日李云升將她當(dāng)眾推開之時,她的腦海之中便想到了這個計劃。
面對她精心布下的局,李云升別無選擇,只能娶她。
若是娶了她,那李云升的名聲也不會受太大的損失,不僅她定要讓李云升遭萬人唾棄。
只要能嫁入李府,她今后就不用發(fā)愁了。
萬花宗弟子,豈能比得上一個神級陣法師的娘子。
說不定,萬花宗想要布置陣法,還得求到她的頭上。
一想到,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萬花宗宗主向她低頭,她的心中便不由得更加暢快了幾分。
李云升笑了,繞了這么一大圈,他總算是知道納蘭韻想要干什么了,合著是想要干他。
且不說納蘭韻根本不是他的天命者,就算是天命者,這副德行他也不會下手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納蘭韻真用這種辦法嫁進了李府,他會給一個誣陷自己的女人好臉色
他保證,納蘭韻活不過新婚之夜。
就憑你
納蘭韻聽出了此話的譏諷之意,特意將自己那僅剩的一半姣好的臉頰朝向李云升。
我如何做不得你的道侶
見狀,秦姝試探性地說道。
李公子要不將她娶回去做個妾,哪怕做個通房丫鬟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