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觸碰到我唇角的瞬間,我后退一步,舒離柔擦了一個空。
我并沒有回答舒離柔任何話,徑直朝著曾祖那邊走去。
柳絮兒和張立琮兩人施為,曾祖的斷手已經(jīng)完全接上了,只是能瞧見一圈細密的傷口,外溢了不少血。
柳絮兒緊張的神態(tài),總算稍稍放松了一些。
張立琮點點頭,沉聲道:“白仙娘娘醫(yī)術(shù)高明,除卻了一點傷痕,并不會有影響,只不過近日來,這只手不能用了?!?
“無礙,大事已了,塵埃落定,即便這只手再無法用,我心也平靜?!痹娴恼Z氣的確很平緩。
師父的眼神略顯復(fù)雜,嘆了口氣:“我這個做師兄的,卻沒護住你?!?
“打狗棍打得了一般人,難打先前那白樹封,他非一般人,我們不是他的對手,為何要嗟嘆?這么多年了,你的心態(tài)還是改不了。”曾祖瞥了師父一眼,目光又落至我身上。
我以為他要和我說什么的時候,他視線又離開我,落在了遠處。
他在看舒離柔。
“她的眼睛,很干凈,心,也很干凈,叫你哥哥,是誠心實意的?!?
我懵了,曾祖這是什么意思?要給舒離柔當說客?
“救她,你便動了惻隱之心?!?
“你那惻隱之心,真的就是來自于她可憐嗎?冥冥之中,血脈終究有一絲聯(lián)系的?!?
“紅河,曾祖是過來人,錯的是人,而并非血,她只是被動的接受一切。”
“而當她能選擇的時候,她選擇的還是跟隨你?!?
“這山門是不設(shè)防的?!痹嬖僖淮伍_口。
“這……我……”曾祖問話的方式太刁鉆,我本來想否認,可那話又在嘴邊沒說出口。
因為我很清楚,簡單的惻隱之心,只要救她的命就已經(jīng)夠了。
已經(jīng)帶回來了,就算我矢口否認,可實際上,還是有些冥冥中無法說的情緒在推動我這樣做。
半晌,我才回答:“暫時我還無法接受,她留在這山門也好,安全,也不會死。”
曾祖只是笑了笑。
這時,柳絮兒也偷看了舒離柔好幾眼。
舒離柔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許久后,才朝著秦六娘小步走去。
我不知道說些什么,便去看了看江老護著的郭得水。
離開了仙人窟,郭得水反倒是有了醒來的征兆,眼皮已經(jīng)抬開四分之一,他臉上的絨羽在逐漸的脫落,只是削尖了別在肉皮里的細桿,并沒有掉出來。
這種鼓起的傷痕,有些像是箬冠道士臉上的漿疤,只是沒那么密集,說不上太難看,反倒是有了幾分粗獷。
時間過得很快,天又黑了。
山門被徹底清理出來,很多有用的東西,全部都被堆在角落一個受損較小的房間。
白節(jié)氣等人又和廖呈稟報,他已經(jīng)通知了在天心十道的八宅門人,四處搜集購買金絲楠木的原木了,會立即動工朝著二氣山運送。
廖呈倒是平緩,說不急一時半會兒,白樹封魂魄離去,也并非一天兩天。
再之后,我們所有人離開了山門。
前往了半山腰的二氣村。
山門無法住人,空曠的二氣村,卻該有的都有。
我需要療傷,雖說廖呈治愈了我大部分反噬,但魂魄最好靜養(yǎng),尤其是對付白樹封,我領(lǐng)悟的是另外一招手段,直覺告訴我,恐怕要比師父用的命絕命,稍稍高那么半層。
至于柳昱咒,還有張立琮,以及曾祖的傷勢,就更需要療養(yǎ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