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聲聲,辭舊迎新。
趙家父女兩人,忙在灶臺(tái)間,將準(zhǔn)備好的飯菜一一端上桌,趙生民熱了一壺酒。
“今年是個(gè)好年頭,餛飩攤生意不錯(cuò),黑丫你也開始讀書了,往后咱們家的日子,定會(huì)越來越好的?!?
還有一句話,趙生民沒說,因?yàn)榱_先生已許久,沒有來吃過餛飩。他聽趙清顏問過江岳,江岳說先生出了遠(yuǎn)門,他也不知身在何方,趙清顏為此低落了好幾天。
“爹,你喝慢點(diǎn),多吃菜?!壁w清顏給他夾菜。
趙生民笑著點(diǎn)頭,“沒事,今天年夜飯,爹高興,眼看著閨女越長(zhǎng)越大,也越來越聽話了,好,真好?!彼葡氲绞裁?,轉(zhuǎn)身擦了擦眼角。
趙清顏低聲道:“爹,你是想娘了吧?我也想她了?!?
小姑娘紅了眼圈。
“別哭,你娘在天上看著呢,如果知道咱們父女,如今日子越過越好了,她一定很開心?!壁w生民拿起筷子,“來,閨女多吃點(diǎn),菜等下就涼了。”
趙清顏吸了吸鼻子,“嗯,爹你也吃,我以后都會(huì)乖乖聽話的?!?
“爹知道,我閨女向來都是,最懂事的那個(gè)……就是,江岳小公子,身份畢竟不同,你與他相處時(shí),態(tài)度稍微好點(diǎn),別總是讓人家下不來臺(tái)?!?
趙清顏“哼”了一聲,“我已經(jīng)很給他面子,上次居然敢說,要借先生送給我的字帖,他多大的臉?要不是江柔嬸嬸也在,我早就趕他走了!”
趙生民臉上,露出一絲不自在,“咳……那個(gè),黑丫啊,你覺得江柔嬸嬸怎么樣?”
“嬸嬸很好啊,江岳惹我生氣,嬸嬸都是幫我罵他……爹,等過了年,我們?nèi)デ逋窠憬慵野菰L,順便看看嬸嬸吧?”
趙生民含糊道:“嗯……年后再看吧,也不知道你江柔嬸嬸,她有沒有空……”
“嬸嬸肯定歡迎我!爹,你這個(gè)表情,不是做了什么事,惹嬸嬸不高興了吧?”趙清顏狐疑。
“咳咳……”趙生民搖頭,“沒有,絕對(duì)沒有……你個(gè)小丫頭,可別亂說話啊……快吃飯!”
嘭——
嘭——
就在這時(shí),敲門聲響起。
趙生民一怔,今天這個(gè)時(shí)候,誰會(huì)來串門?他穿上棉衣,起身去開門,可院外空蕩蕩的,只有遠(yuǎn)方傳來的,孩童嬉笑玩鬧的動(dòng)靜。
“嗯?什么味道,這么香甜?”趙生民低頭,發(fā)現(xiàn)門外放著一只布袋,打開里面竟是,幾顆紅燦燦,似火焰浸染的棗子。
他下意識(shí)的,咽了口口水。
“呀!爹,哪來的棗子?好大好香,看著就好吃。”趙清顏滿臉喜色。
趙生民搖頭,“不知道啊,剛才有人敲門,爹出去的時(shí)候,沒看到人影,門外就放著這袋棗子?!?
趙清顏拿過棗子,眼神一亮,“先生,是先生來過了,哎呀,爹都怪你開門太慢,先生才離開了?!?
“先生給的棗子?你怎么知道?”趙生民一臉驚奇。
趙清顏理直氣壯,“我就是知道?!彼玫烬堉楹?,便自然而然,生出一份常人不具備的直覺。
這布袋跟棗子上,都有先生的氣息。
趙生民心頭微松,他多少也察覺到,女兒異乎尋常之處,既然她說是先生給的,那先生就一定來過了。
“唉,先生這般人物,過年的時(shí)候,竟還想到了你我父女,黑丫啊,你日后可一定,要將先生視為師長(zhǎng),要像孝順爹一樣孝順先生,知道嗎?”
趙清顏認(rèn)真點(diǎn)頭,“那當(dāng)然,在我心里面早就把先生,當(dāng)成我的老師了?!彼艿酵饷?,確定先生真的走了,癟了癟嘴,“先生也真是的,都來了,怎么也不進(jìn)來了,我字寫的可好了,先生還沒看過呢。”
趙生民安慰她,“先生不現(xiàn)身,一定是有原因的,但他既然來了,便肯定知道了一切?!?
“來,黑丫,我們嘗一下,先生給的棗子吧?!?
趙清顏咬了一口,幸福的瞇起雙眼,“好吃,真好吃,爹你快嘗嘗。”
趙生民吃了一個(gè),臉色就變了,剩下的棗子堅(jiān)決不肯再吃,他要給女兒留下來。
或許以后,這棗子有大用!
……
郡城大宅子,燈火輝煌。
老法師馬伯溫,婉拒了所有宴請(qǐng),今夜只與兩名弟子,在一起吃年夜飯。
“老大,符畫的怎么樣了?你多用點(diǎn)心,你看看老二,如今都能畫出三丁三甲符了?!?
大弟子臉色委屈,“是,師傅?!?
他真的很用功了,可天賦這種東西,實(shí)在不講道理。
二弟子道:“師傅,師兄最近每天,都只睡兩三個(gè)時(shí)辰,眼睛都快熬壞了,他沒有偷懶?!?
“哼!要你幫我說話?老二,別以為你現(xiàn)在厲害,我是你師兄,就永遠(yuǎn)是你師兄!等著吧,總有一天,我畫的符會(huì)比你厲害?!?
“師兄聰慧,遠(yuǎn)在我之上,自然是要比我有出息的?!?
大弟子:……
老二要是陰陽怪氣,那倒好了,他嘴上功夫可不弱。
但偏偏,這小子一臉誠懇,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就讓人只能生悶氣。
大弟子撇頭,“懶得理你?!彼e杯,“師傅,弟子新的一年,一定發(fā)奮努力,不給您丟臉。”
二弟子也舉杯,“祝師傅新的一年,事事順心,修行再進(jìn)層樓。”
“馬屁精!”
“師兄,這些話,是我學(xué)的你去年說的……”
老法師微笑,“好了,只要你們聽話、懂事,以后好好修行,師傅就很滿意了?!?
老大嘴巴毒了點(diǎn),但心里不壞。
老二為人本分,雖有點(diǎn)爛好人,但也不是害處。
這兩個(gè)弟子,他是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