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最說不準(zhǔn)?!逼葜褚粢残Γ芭d許某天就開竅了呢?”
蕭馳野總覺得背上涼颼颼的。他警惕地回頭,見沈澤川立在朝暉身邊,不知在想什么。
“待會兒去禁軍的辦事房領(lǐng)腰牌。”蕭馳野擋住了沈澤川跟前的光亮,“錦衣衛(wèi)最后的調(diào)令下來之前,你日日夜夜都要跟著我?!?
“日日夜夜?!鄙驖纱ㄖ貜?fù)著這個詞,抬頭望著他,“夜里還要我為二公子抬夜壺嗎?”
“你要是想,也是行的?!笔採Y野往前進(jìn)一步,“我這幾日忙,要住在禁軍辦事房后邊的宅院里。”
沈澤川沒回答。
蕭馳野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接蕭既明了。
***
大理寺復(fù)查沒有結(jié)束,花、潘兩府先被抄了。李建恒趁機(jī)以太后“憂思甚慮”為由,把太后所居的恩慈宮給閉了。
離北軍餉湊了個整數(shù),勉強(qiáng)算補(bǔ)上了。蕭方旭與蕭既明不能久留,不日后又走了。
蕭馳野倒沒有表現(xiàn)出不舍,他經(jīng)過那一夜的酒醉,仿佛把秋獵時的野心拋棄了。李建恒時不時賞他些東西,他每次都?xì)g天喜地地受了。
不僅如此,他開始偷懶。原本的禁軍有巡防要職,可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經(jīng)常找不到人影。兵部逐漸有了疑聲,起了換人的風(fēng)向。
但是李建恒絕不同意,連打滾撒潑都用上了,甚至要與呈書的兵部侍郎翻臉。
他扔了兵部侍郎的折子,說:“蕭策安救駕有功,怎么當(dāng)不起禁軍總督的職位?他又沒誤事,朕不會換人!”
兩個人又恢復(fù)秋獵以前的混樣,李建恒覺得輕松了些。那一夜的蕭馳野更像是臆想出來的人,這個沒有正形的才是他兄弟。
蕭馳野沒提回離北的事,李建恒也覺得很高興。他認(rèn)為這是兄弟的體恤,他也是沒辦法嘛!待在闃都不一樣能玩兒?他如今還做了皇帝,憑著這層關(guān)系,蕭馳野不是想怎么橫就怎么橫!
況且回離北干什么?那苦寒之地,哪有闃都舒適逍遙!
蕭馳野要出城跑馬,李建恒準(zhǔn)了。蕭馳野要擴(kuò)建禁軍辦事院,李建恒準(zhǔn)了。蕭馳野要半日當(dāng)差半日閑居,李建恒不禁準(zhǔn)了,還是興高采烈地準(zhǔn)了。
兩個人沒事就玩馬踢球,李建恒去不了東龍大街鬼混,卻能叫蕭馳野一塊聽琵琶。那慕如就住在明理堂,李建恒原本想著蕭馳野會提幾句勸誡,誰知蕭馳野只字未提,跟著他一塊樂。
這皇帝當(dāng)?shù)每烧嫠锏氖娣?
闃都最后一場雨時,奚固安已由大理寺判了斬首。奚鴻軒因為散財請罪,反而得了李建恒的青眼,調(diào)去了戶部,混了個不大不小的差職。他本就精于玩,這下更是如了李建恒的意,天天去給李建恒說怎么玩。
奚固安才判,花思謙就在獄中咬舌自盡了,所供證詞將罪行全部攬下,沒有一點(diǎn)挨著太后。如今只有紀(jì)雷和潘如貴遲遲沒判,海良宜想要撬開這兩人的口,卻始終沒有成功。
屋里潮濕,沈澤川才回來。他一打開門,就見著桌上壓著顆東珠。沈澤川合上門,才把珠子拿在手上,就聽到晨陽敲門。
他打開門,晨陽說:“總督那邊叫你?!?
沈澤川掌心捏著東珠,布條濡濕。他自然地說:“我換身衣服就去。”
晨陽說:“不必了,就這樣去吧??偠讲荒蜔┑热说??!?
說罷側(cè)開一步,要和沈澤川一起走。沈澤川只能垂下手,跨出了門,與晨陽一塊走了。
蕭馳野正披著大氅,見他來了,說:“抱上刀,跟我出門。”
沈澤川出了門,蕭馳野牽馬時,他才發(fā)覺晨陽沒有跟上來。
蕭馳野上了馬,海東青抖著一脖子的水珠,落在他肩膀。沈澤川只得跟著他,馬出了城,冒著雨往楓山校場去。
到了校場,空蕩蕩的沒什么人。蕭馳野給浪淘雪襟解了韁繩,拍了一把,讓它自己去跑著玩。猛飛去了廊下,不肯再淋雨。
“脫了衣服?!笔採Y野轉(zhuǎn)身,邊解了大氅,邊對沈澤川說道。
沈澤川抱著刀,抬高了下巴。水淌在他前襟,那頸子就這么白嫩地露著。
蕭馳野覺得他看見沈澤川的脖頸,就像有人見著貓,總?cè)滩蛔∫鄮装选?
這什么怪毛病。
他想著,連外衫都脫了。見沈澤川不動,又催促道:“愣什么?快脫!”
沈澤川抬指落在自己腰帶上,瞟他一眼,慢聲說:“我脫了,就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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