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以凡沒避讓視線,神色淡定：“嗯？”
桑延沒重復(fù),仍然高高在上地看著她,眼里審視的意味十足。溫以凡還能用余光注意到，他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敲著,一下又一下,遲緩又規(guī)律。
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從她的角度來看,也像是無聲的凌遲。
溫以凡在腦子里尋找著應(yīng)對的話,面上神色稍愣，似是才反應(yīng)過來。她彎起唇角,語氣溫和地解釋：“不是你剛剛說的嗎？我昨晚只抱了你一下?！?
敲方向盤的動作停住，桑延的眼皮動了動?？粗钦J(rèn)同了她這個解釋，他只淡淡地“啊”了聲，而后便收回了視線。
沒再追問下去。
——冷場。
盡管溫以凡現(xiàn)在并不是特別想說話。但秉著演戲演全套的原則,她還是反問了句：“所以我昨晚,掀你衣服了？”
桑延看著前方：“記錯了?！?
“……”
“上次吧?！贝蠹s是不想讓自己的話前后矛盾，桑延悠悠解釋,“畢竟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我總不能每次都記得一清二楚?！?
“……”
溫以凡想說自己應(yīng)該做不出掀他衣服這種事情。
但想到昨晚自己抱他時,桑延那認(rèn)命到懶得反抗的姿態(tài)，又覺得在她先前的幾次夢游里，可能確實(shí)是真的發(fā)生了不少讓她無法想象的事情。
溫以凡不敢腦補(bǔ)那些畫面，只能點(diǎn)頭：“委屈你了?！?
“……”
思考了下，溫以凡想讓他覺得這種苦難的日子是有盡頭的，又安撫般地補(bǔ)充了句：“等有時間了,我上醫(yī)院看看吧?！?
……
到南蕪電視臺樓下。
溫以凡垂眸解開安全帶。她也不清楚桑延這個點(diǎn)來上安是要去“加班”酒吧，還是有別的什么事情，但她也沒問，只說：“謝謝你了，那我先上去了。”
桑延懶散地嗯了聲。
溫以凡正想打開車門：“你路上小心?！?
“溫以凡?！鄙Ｑ油蝗缓八?
聞聲，溫以凡的動作頓住，回頭看：“怎么了？”
他隨口道：“頭發(fā)沾了東西?！?
溫以凡立刻抬手摸了摸腦袋，順帶問：“哪兒？”
“左一點(diǎn)?！?
溫以凡的手往左挪。
“再上點(diǎn)兒?！?
手又往上。
“右點(diǎn)?！?
她全數(shù)照做，卻依然碰不到他所說的那個“東西”。
下一刻，溫以凡聽見桑延沒耐心般地嘖了聲。她頭皮發(fā)緊，正想掰下面前的化妝鏡看看時，就感覺到腦袋一沉，被什么東西碰觸著。
她側(cè)眼望去。
就見桑延抬著手臂，此時手正搭在她腦袋上，似是要幫她把頭發(fā)上的東西弄掉。而后還很不客氣地揉搓了下，將她的頭發(fā)弄亂。
像是在報(bào)復(fù)她的拖拖拉拉。
他收回手，開始趕客：“別磨蹭了，我趕時間?！?
因他的舉動，溫以凡猶疑地問：“沾了什么東西？”
“不知道?！?
“……”溫以凡沒再追問，只能道了聲謝。
溫以凡下了車，抬手把頭發(fā)順齊，往門口的方向走。恰好跟不知何時到的穆承允撞上，他主動打了聲招呼：“以凡姐，早上好?！?
她朝他點(diǎn)頭：“早上好?！?
走進(jìn)樓里。
溫以凡又回想起剛剛桑延的舉動，后知后覺地揉了揉腦袋。她的思緒有些飄，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沒聽旁邊穆承允的話。
過了好一陣。
穆承允喊她：“以凡姐？”
“……”溫以凡回神，“嗯？怎么了？”
穆承允的長相秀氣，笑起來有些奶。他沒有在意溫以凡剛剛的忽視，好脾氣地重復(fù)一遍：“你跟桑學(xué)長在交往嗎？”
溫以凡稍頓：“不是?！?
穆承允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我剛剛看到他送你來上班，還看到他揉你頭，我還以為……”他沒說完，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太八卦了。”
揉？
溫以凡愣了下。
她收回手，回想著桑延那個力度。
感覺，用攪拌來形容會更貼切一些。
但溫以凡跟穆承允不太熟悉，覺得否認(rèn)了就足夠了，再多的問題也懶得再解釋。她沒有多，只是笑了笑。
兩人一塊進(jìn)了辦公室。
回到位置，溫以凡打開電腦。她隨手翻了翻桌上的資料，隔壁桌的蘇恬喝著咖啡，湊過來跟她說話：“你今天咋跟這小奶狗一塊來了?！?
溫以凡：“剛好在門口碰上了?！?
“這樣啊?！毕肫鹱蛲淼氖虑?，蘇恬有些抱歉，“對了小凡，我昨天給你喝的那杯酒，酒精度數(shù)好像有點(diǎn)高。我本來以為是果酒才給你的。”
提起這茬，溫以凡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她的表情僵了下，很快就恢復(fù)如常：“沒事兒，回家我就睡了。沒什么影響?！?
蘇恬：“沒頭疼吧？”
溫以凡沒覺得有什么不適，笑道：“沒有?！?
蘇恬打了個哈欠：“我看今天好多人都萎靡不振的，昨天都浪太過了。我現(xiàn)在困死了，極其后悔昨天沒跟你一塊走?！?
“難得出去輕松一下，”溫以凡說，“玩得開心就行?！?
這話題也沒持續(xù)多長時間，沒多久，蘇恬跟她提起了另外一個事情：“我之前不是跟你介紹了我朋友，想讓你們倆一塊合租嗎？然后你室友不搬了，她就自己在網(wǎng)上找了一個，是個男大學(xué)生?！?
“大學(xué)生嗎？”溫以凡想了想，“怎么不住學(xué)校？”
“好像是個游戲主播還是啥的，不想影響舍友的作息?！碧K恬說，“我朋友前段時間天天跟我抱怨，說這個大學(xué)生太不講衛(wèi)生了?！?
“怎么了？”
“你室友會這樣嗎？”提到這，蘇恬有些好奇，一件一件地吐槽，“就是碗筷用完了都不洗，就堆著，搞得碗池里全是干了的油污。臟衣服兩周洗一次，內(nèi)褲襪子都丟洗衣機(jī)。從不打掃衛(wèi)生，有時候連廁所都忘了沖……”
溫以凡搖頭：“沒有。”
這么一想，桑延還是非常愛干凈的。
她內(nèi)心有些慶幸，補(bǔ)充了句：“我室友還挺好的?！?
“那你運(yùn)氣還挺好?！碧K恬笑了起來，繼續(xù)說，“不過你可能想不到，前幾天，我這個朋友來跟我說，她覺得自己好像喜歡上這個大學(xué)生了。”
這個轉(zhuǎn)折讓溫以凡有些懵：“??？”
“說是這大學(xué)生只是被家里慣壞了，什么家務(wù)活都不會干。但只要她提出來的事情，他都會聽，之后都不會再犯了?！碧K恬說，“反正就全是好話，跟之前跟我吐槽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
“不過我覺得主要還是這大學(xué)生長得挺帥的。要能找到這么帥的，我也去合租了?！碧K恬嘆息，發(fā)表了個感，“所以異性合租，相處久了，是不是都會產(chǎn)生點(diǎn)愛的火花啊?！?
溫以凡脫口而出：“也不一定?！?
蘇恬看她：“你怎么否定得這么快?！?
“……”
“我好像也沒問過你，”說著說著，蘇恬突然想起個事，“你新找的合租室友是男的還是女的呀？我記得是王琳琳給你找的？”
溫以凡沉默幾秒，還是沒撒謊：“男的?！?
“我靠，”蘇恬驚了，“靠譜嗎？”
“嗯。”
可能是因?yàn)閯倓倻匾苑补麛嗟姆磻?yīng)，蘇恬下意識覺得她這個室友肯定是個丑逼，繼續(xù)說：“雖然不能以貌取人，但是你確定他沒有對你心懷不軌嗎？”
溫以凡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