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下來,不單保住了自家商號,更給了幾位伸手的阿哥們一記重重的耳光,這等勝利絕對可以用輝煌來形容,然則弘晴卻并不顯得有多興奮,甚或還有些煩悶在心,根由么,自然就出在弘晳的突然伸手上。
股份是肯定不會給的,縱使太子那頭拿出再多的銀兩,弘晴也不想讓太子的手伸進自家商號里來,哪怕在回家的路上,三爺很是慎重地讓弘晴再詳細(xì)斟酌一下可能性,弘晴也一樣不會改變初衷,倒不是太過擔(dān)心經(jīng)濟利益上的損失,而是牽涉到弘晴成立商號的隱蔽構(gòu)想,實不足為外人道哉,至于不給的另一個理由么,那就在于弘晴其實一點都不擔(dān)心來自太子的報復(fù)別看太子如今勢力還算過得去,可實際上不過是虛胖而已,門下雖多,管用的卻沒幾個,盡是一堆廢材,再說了,太子眼下自身還正處在眾阿哥們的環(huán)視之下,稍有閃失便會引得群狼亂咬,自顧都已是不暇,又怎有膽子胡亂出手的。
太子那頭的要求固然可以不加理會,可如此一來,跟太子暫時結(jié)盟的可能性便已是基本不存,三爺一方四面受攻的窘境怕也就難有改觀,這才是令弘晴真正糾結(jié)之所在,除此之外,還有著另外一層的憂慮,那便是擔(dān)憂其他阿哥們朝商號伸手的可能性有多大,至于答案么,顯然不容樂觀可能性不單有,而且還很大,不為別的,光是商號將來的發(fā)展趨勢,就足以動人心魄了,更別說這還是康熙老爺子唯一允許的天家商號,有這么層皮披著,可以做的事情當(dāng)真就海了去了,這可不是眾阿哥們私下整蠱出來的掛名商號所能比擬得了的,倘若換成弘晴是那幫子阿哥們,只怕這會兒都已在琢磨著如何將商號的控制權(quán)撈到自個兒的名下了,這一想到即將面對的群狼洶洶,弘晴實在是很難高興得起來。
“小王爺,您來啦,夫子正在內(nèi)里等著您呢?!?
煩歸煩,可該上的課,弘晴卻是不敢耽誤了去,盡自酒后頭暈,可還是強打起精神,一路悶頭向仙客居”行了去,方才到了院門處,早已等候多時的小書童鳴琴趕忙搶上了前來,陪著笑臉地招呼了一聲。
“嗯?!?
弘晴心情不爽,自是無心去理會鳴琴的巴結(jié),頭也不抬地輕吭了一聲,埋頭便向院子里行了去,只是方才行到了院中,眼神不由地便是一直。
彈指神通?不會吧?我勒個去的,老夫子啥時成了黃老邪了?
不大的小院中,一身白袍的陳老夫子端坐在石桌旁,正悠然地打著棋譜,只是并非擺子棋盤上,而是雙手不動,只靠雙手兩指連彈,就見黑白二色棋子呼嘯著向劃著縱橫線條的墻面上飛射而去,“噗嗤”連聲中,一枚枚棋子不深不淺地嵌在了墻上,棋至中局,赫然已有近百子羅列其上,那等神奇的準(zhǔn)頭與力道頓時便令弘晴看傻了眼,一時間還真有種時空錯亂之感。
“坐。”
陳老夫子根本沒理會弘晴的驚訝,雙手不停彈動著,速度奇快,轉(zhuǎn)眼間,一局已是終了,直到這時,方才拍了拍手,不咸不淡地吐出了個字來。
“夫子,嘿嘿,您這一手當(dāng)真高明,學(xué)生佩服之至,若是可能,還請先生教我?!?
身為后世的屌絲青年,弘晴對四書五經(jīng)實在無愛,可對武俠夢卻是憧憬到了極點,自穿越來時起,便沒少琢磨著要找絕世高手學(xué)點本事,為此,可是私底下問了不少人,可惜無論是王府的衛(wèi)士還是宮里教武的外韻達,都沒那等所謂高來高去的本事,最多也就是拳腳功夫厲害一些,弓馬了得一些,最多加上些不甚實用的摔跤能耐,那些笨功夫,弘晴實在是提不起學(xué)習(xí)的興趣,這會兒一見老夫子這手瀟灑至極的“彈指神通”,心底里已然熄滅多時的武俠夢再次洶洶燃了起來,這便趕忙換上張笑臉,緊趕著湊到了老夫子的身前,討好地夸贊著,雙眼里的渴望已是毫無掩飾。
“可以,真想學(xué),明日三更天至后花園,遲則不候。”
老夫子并未急著回答,而是無地目視著弘晴,直看得弘晴眼皮狂跳不止之際,這才淡然地應(yīng)允了下來。
哈哈,成了,回頭咱也來上這么一手,泡個妞,救個美啥的,別提多爽利了,沒說的,趕緊學(xué)了!
一聽老夫子肯教,弘晴心花怒放之下,笑得眼睛都瞇縫了起來,卻是沒注意到老夫子眼神里一閃而過的戲謔之光芒。
“老朽觀小王爺眉間陰霾重重,莫非今日朝議有甚礙難處么?”
老夫子并未多武學(xué)之事,而是直接轉(zhuǎn)入了正題。
“回夫子的話,朝議倒是順利,皇瑪法已是恩準(zhǔn)了學(xué)生接著將商號辦將下去,只是另有些事頗覺棘手,事情是這樣的”
這些日子以來,弘晴除了跟老夫子習(xí)文之外,并不曾與其議過時局之事,哪怕是此番遭遇彈劾,也只是獨自尋思對策,除了自忖有把握能度過此厄之外,對老夫子的信任度不足也是一個方面,畢竟雙方接觸時日尚短,而弘晴自身又有著諸多不足為外人道哉的隱秘,故此,哪怕明知老夫子學(xué)問、能耐都是一時之選,可弘晴潛意識里便不怎么情愿與老夫子密議時局,然則這會兒一來是剛被老夫子的神技所震撼,心情正振奮著,二來么,也是因自個兒對時局有些把握不住之故,倒是少了些顧忌之心,一張口,便已將今日所遇諸般事宜以及心中的疑慮盡皆詳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