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來的茶就是好喝,這一喝之下,還真就上了癮,但見弘晴一手持筆,一目十行地批著公文,另一手則拽著個小茶壺,時不時地往嘴里送上一口,滿臉子的陶醉之神情,著實是爽翻了天,當然了,這等樣子著實是有失儀之嫌,不過么,左右這辦公室里沒旁人在,弘晴自是怎么舒爽怎么來了的。
“啟稟小王爺,子松來了?!?
就在弘晴樂呵得有些忘乎所以之際,卻聽虛掩著的門“咯吱”一響,李敏行已從外頭行了進來,這一見弘晴那副陶醉狀,不由地便是一愣,心中暗自好笑不已,但卻不敢?guī)У侥樕蟻?,只能是強忍著笑意地行到了近前,低聲稟報了一句道。
“哦?請?!?
這一聽是陳思澤來了,弘晴的心不由地便是一沉,不為別的,只因陳思澤乃是“尖刀”的大管家,除非是出了大事,否則的話,他是不會在此時找到工部衙門來的,一念及此,弘晴自不敢多有耽擱,這便眉頭一揚,緊趕著吩咐道。
“喳!”
弘晴既已下了令,李敏行自不敢怠慢了去,趕忙應了一聲,匆匆退出了辦公室,不多會,已陪著陳思澤又轉(zhuǎn)了回來。
“屬下叩見小王爺?!?
一見到端坐在文案后頭的弘晴,陳思澤趕忙搶上前去,規(guī)規(guī)矩矩地便是一個大禮參拜不迭。
“免了,子松如此急地找了來,可是有甚要緊事么?”
眼瞅著陳思澤的臉色平和,不像是有壞事的樣子,弘晴緊繃著的心弦自是稍松了些,可也不敢大意了去,這便緊趕著出追問道。
“回小王爺?shù)脑挘麒?、戴先生到了,只是急著要走,屬下無奈,只好前來稟明,還請小王爺明示?!?
這一見弘晴問得急,陳思澤自不敢隨意了去,趕忙躬身稟報道。
嗯?這么快就到了?
一聽是戴梓到了,弘晴當真有些吃驚不小戴梓,字文開,號耕煙,漢族,生于順治六年,浙江仁和(今杭州)人。通兵法,懂天文算法,擅長詩書繪畫,曾制造了“連珠火銃”和“子母炮”,其人博學多能,通曉天文、歷法、河渠、詩畫、史籍等,是大清最著名的機械、兵器制造大家,在平三藩之亂中立有大功,康熙二十八初,因被南懷仁以及張獻忠養(yǎng)子陳弘勛聯(lián)手誣陷,以“私通東洋”之罪名,被流放到了盛京(今之沈陽),至今已有十余載,弘晴在前世時,便已久聞其人之大名,也有心大用此人,此番趁著工部窩案爆發(fā),人手短缺之機會,專程為其上了赦免之本章,經(jīng)三爺在后頭推動了一下,老爺子也就欣然準了,為此,弘晴特意派了“尖刀”的人手去盛京接人,卻沒想到這才短短十數(shù)日的時間,戴梓竟然已到了京師,這等速度著實令弘晴頗有些個費思量的。
“小王爺,戴先生是單身隨李濤他們先來的,其家眷還在半道上?!?
陳思澤的觀察力相當?shù)某霰?,盡管弘晴眼神里的訝異之色只是一閃而過,可他卻是注意到了,也不等弘晴追問,便即出解釋了一句道。
“嗯,也罷,備車,本貝子這就去見見這位戴先生好了?!?
陳思澤這么一解釋,弘晴可就明白了過來,敢情是老戴同志歸心似箭,急著要報效天恩來著,而這,顯然對弘晴的圖謀有些不利,然則弘晴卻也不是太在意,這便起了身,語氣淡然地下了令。
“喳!”
弘晴此令一下,李敏行自不敢稍有耽擱,緊趕著應了一聲,匆匆退出了辦公室,自去調(diào)度車馬不提,須臾,行出了工部的弘晴便已在數(shù)十名王府侍衛(wèi)們的簇擁下,乘著馬車向小串子胡同趕了去
“曹先生,您就不必多說了,蒙各位護送,老朽感激不盡,然,老朽既蒙天恩,自該早去叩謝才是,如今既已到京,豈有遷延之理,請恕老朽無禮,這便要告辭了!”
小串子胡同的宅院里,一名老者面帶不愉之色地端坐在二門廳堂上,頗有些不耐地打斷了陪坐在側(cè)的曹燕山之勸說,一味地要請辭,此人正是一代火器大師戴梓。
“戴先生,您且稍待,我家小王爺稍后便至?!?
對于戴梓的固執(zhí),曹燕山實在是無奈得很,若不是弘晴有過交待,就戴梓這般的不識抬舉,曹燕山早動手拿人了,何至于如此低聲下氣地陪著小心。
“是啊,戴先生,你就再等等罷?!?
“戴先生,京師已至,卻也不差那么一時半會罷?!?
眼見戴梓執(zhí)意要走,陪侍在側(cè)的李濤等一干護衛(wèi)戴梓歸京的“尖刀”高手們自也有些個看不下去了,紛紛開勸解道。
“嗯”
戴梓雖還是想走,可一想到李濤等人一路護送的殷勤,卻又不好再堅持,也就只是悶悶地吭了一聲,低下了頭,擺出了副不合作之架勢。